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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霜月公司里的人没有一个能联系上霜月。在超过二十四小时的等待之后,负责霜月的日程安排、从来没见过霜月耽误日程的助理哭着向警方报了警。
除了帮着敦把霜月带回家里的私家侦探以及看见敦对霜月的“失踪”无动于衷,多少猜到了霜月的“失踪”和敦有关的冰室、赤司还有黑子等人之外,没有人知道霜月其实是被敦带回了家,还五花大绑的被放在了自家卧室的床上。
因为和霜月同时“失踪”的还有那个小白脸,所以警方一开始就把调查的主力集中在了小白脸身上。酒店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只要稍微查一下酒店的监控录像警方就能知道带走了霜月的人是敦。只不过赤司先一步向警方的高层打过了招呼,无法违逆高层的意志,明知既定的搜索方向不对刑|警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徒劳的调查。
也因此,至今外界仍然认为霜月“失踪”。就连霜月的三个儿子也不例外。
然后时间回到现在。
霜月敏感的程度远远超过敦的预想。这让敦生气了起来。
(果然是因为这段时间酒林肉池……被其他男人弄成这样了吧?)
听着霜月那极力压抑着的喘息,想到霜月也曾经在其他男人的身上或是身下如此喘息过的敦越发的恼怒了起来。稍微加重手上抚摸霜月身体的力道,敦就这样覆上了妻子的身体。
“……敦、等——……”
被压住的霜月只剩下喘息的力气。既没有办法活动身体推开敦,嘴巴也没那个空闲能够喊出拒绝敦的言词的她只能用深黑色的双眸看向房间门口的三个儿子——被敦叫作“那个”的雪森麻耶也就算了,霜月实在不想让自己的三个儿子看到自己用一张完全属于“女人”的脸在敦的身下一脸放荡地喘息的样子。
可就是霜月这样用视线来请求儿子们离开的行为敦都不允许。大手按上了霜月的双眼,强迫霜月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任何人的敦就这样把霜月的一条腿扛到了肩上。
肩头一震,被敦视为无物的岚恍然回神。明白父亲这是要对母亲做些什么的岚脸上一烧。用力地拉上房门,岚拉着脸色难看的麻耶和同样满面通红的笃宏以及秋人离开了走廊。
直到四人都到了一楼,岚才放开了麻耶的手腕。而脸色阴晴不定的麻耶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都没有作声,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岚哥、宏哥,我——”
尽管秋人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可是稍微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在场四人中年纪最小的秋人还是最先开了口:“来年会到国外留学。”
“什、……?!”
“?!”
没有想到秋人会突然作出这样爆炸性的宣言,岚和笃宏都是一惊。
岚很想告诉弟弟就算他对他们兄弟三人的母亲抱有不纯的感情,这个家也不希望失去他的存在。虽然父亲说兄弟三人“已经没用了”、“变成什么样都和他没关系”,母亲也知道了弟弟们对她的爱慕并非是儿子对母亲的仰慕与敬佩,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恋慕;但血浓于水,五人是家人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要对母亲和这个家庭做什么弟弟们早就做了。事到如今,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错都没有犯的弟弟们也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而离开这个家。
(反倒是我——)
想到自己明知雪森麻耶是别有目的却还是把雪森麻耶带进了这个家里的事情,岚的心微微紧缩着抽痛了起来。
“……这不是现在才决定的事情,”秋人说着勉强挤出个微笑:“我早就已经和辰也叔商量好了,来年要去国外读专门的糕点学校。正式开始作为糕点师的学习。相关的手续都已经办妥了。过完了年就做出国的准备。”
“秋人……”
和弟弟一样对母亲有超过母子的感情,笃宏何尝不明白弟弟这是早就想用离开父母、离开这个家的方式让已经扭曲了的亲情重新变回母亲所渴望的亲情?
(就像我明白那个人、母亲想从我们身上获得的不是爱情而是亲情那样,秋人也明白母亲的心情。)
“岚哥,”笃宏唤了一声哥哥的名字,随后咧嘴,露出个远比秋人开朗的笑容:“我决定接受那边的邀请了。”
“笃、宏?”
闻言,岚微微睁大了双眸——和笃宏在同一支队伍的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笃宏口中的“那边的邀请”是国外某所大学篮球队的教练向笃宏提出的邀请。内容大概是让笃宏先到那边的国家去念完高校,一年后适应了新环境再进入大学的球队。
岚很想对弟弟吼:“那边可是地球的另一面啊……!!”可是声音噎在他的喉咙之中,只能让他红了眼眶。
“这下子,就算你再去向媒体透露些什么,母亲她也不会受到伤害和攻击了。”
带着坚毅的笑容笑看向了麻耶,笃宏道。
“——!!”
像是被戳中了某根敏感神经,听到了笃宏的话的麻耶变脸似的仰起娇小可爱的粉脸,以要杀人般的表情开口:“哈啊?你是白痴吗?只要我向媒体泄露你们恋母的事情,你们这对变态兄弟出国了就等于坐实了那女人在你们身边就会诱惑你们的事实!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豆腐吗?!连这种东西都想不到……!!”
恨恨地咬牙,麻耶实在难以接受自己以前居然会被笃宏这样又单蠢又恋母的男生迷的晕头转向,以至于其他什么事情都看不清楚。
“智商真是人类以下!!不愧是喜欢上自己亲生母亲的畜——生……!”
麻耶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揍得她的脸变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总是温柔地对待她、呵护她、钟情于她的岚。
“……不许你、再侮辱我的家人……”
打人的拳头激烈地颤抖着,比笃宏要矮上不少的岚挡在了自己的两个弟弟面前。目眦欲裂地看着被自己打翻在地,下意识地用手去捂住肿起的脸的麻耶,哽咽的岚流下了眼泪。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很重要的东西。』
当岚发现被自己带入这个家里的麻耶恣意妄为地黏住敦,导致父母之间逐渐产生了无形的壁障的时候,霜月只是如此笑着安抚了儿子。
直到看着夫妻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感情的裂缝越来越大的霜月向敦提出离婚,霜月也不曾责怪把麻耶带进家来的儿子。当然,和母亲同样明白岚那点小心思的笃宏和秋人也不曾因此指责他们的兄长。
所有人,是的,这个家除了岚以外的所有人都在承受着、忍受着岚的私心所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与痛苦。而那个由岚一手带入的祸根到了现在还这么恬不知耻且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岚的家人。
“老妈说过……不管有什么理由,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猪狗不如的禽兽。”
所以在揍麻耶的那一瞬间,岚已经舍弃了作为人的骄傲与尊严。他心甘情愿地沦为母亲口中猪狗不如的禽兽。
(我是这个家的长子。我是笃宏和秋人的哥哥。)
在是“人”以前,岚先是“兄长”。
身为兄长,怎么能看着他人伤害自己的家人而无动于衷?
(真正丑陋的人是我,所以我——)
上前一步,流着泪蹲□的岚抓住了发抖个不停的麻耶的衣领,又一次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看好了,真正的畜生在这里。”
“岚哥!!”
笃宏和秋人几乎是同时抓住了岚那就要朝着麻耶鼻梁落下的拳头。
“滚。”
岚的眼泪已然枯竭。望着被吓得面如死灰的麻耶,岚咬牙道:“要是你有胆量做出伤害这个家庭的事情——”
日后继承了敦在球场上的绰号,被人称为“赤色魔王”的岚在这个瞬间第一次展露出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起的尖牙利爪。
至于麻耶……很多年后成了普通的家庭主妇黄脸婆的她非常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破罐子破摔的真的把笃宏和秋人对他们的母亲抱有恋爱情感的事情透露给媒体知道。
——不要说敦收集了不少麻耶想法设法地做第三者、破坏他人家庭的证据。光是有后来把岚过继到赤司家的赤司征十郎在,媒体就不会如麻耶所愿的一致以笃宏和秋人的事攻击紫原家,或是试图再从紫原家挖出什么秘辛。
麻耶要是把笃宏和秋人的事情捅出去,最终她只会沦为“做小三不成反污蔑”这种标题的女主角。而养育了她的家人更不知道要被口诛笔伐多少次。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此时被吓得浑身僵硬的麻耶只是努力地活动着自己的身体、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紫原家。
“抱歉,笃宏……抱歉,秋人……”
听着玄关那边传来的关门声,岚无力地垂下了自己的双手。他脸上那恐怖的表情也转变成了愧疚与后悔。
“都是因为我——”
“不是岚哥的错。”
笃宏说着和秋人一起放开了岚垂下的手。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岚的掌心多了几个月牙形的小伤口。
“添麻烦这一点我们彼此彼此。不是因为我和宏哥喜欢上那个人……喜欢上我们的母亲,这个家也不会出这些事情……”
遮住双眼的长长刘海被微冷的寒风吹起,抬起头来环顾着充斥冬日暖阳的室内,秋人轻声说着。
“是啊……如果没有喜欢上就好了,不……应该说如果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喜欢上她就好了。”
笃宏垂眼而笑,声音一如感慨。
“岚哥,就算我们不在这个家里了。我们也还是兄弟。”
秋人伸手搭上了岚的肩膀。
“留下那个长不大的老爸就足够让老妈她够辛苦了。”
笃宏说着也拍了拍岚的后背。
“……”
岚没有作声,咽下所有哽咽的冲动,岚明白弟弟们去意已决。
也因此,这是最后一次,紫原家的三兄弟像现在这样站在这个家的客厅里,将自家的日常风景最后一次刻入眼底。
一年、不,订正一下,十个月后——
“我该说什么好呢……?”
被过继给了赤司,现在的名字是拗口的“赤司岚”(AKASHI ARASHI)的岚站在生母的床边,嘴角抽搐了两下。
“……岚哥,我想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
带着教父冰室辰也直传的温和笑容,笃宏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
“居然又——”
一手扶额,秋人看起来很是头痛。不过就算如此头痛,他也还是好好地抬稳了自己手上的蛋糕盒。
“为什么又是男孩子啊?!月亲~~~!!”
像小朋友一样气呼呼地鼓着脸颊,羡慕嫉妒恨地瞪着高龄产妇霜月怀中正在熟睡的小婴儿,现年三十七岁的紫原敦和一年前相比完全没有成长。
“敦,太大声的话会吵醒朝日的。”
已经习惯了丈夫那时不时发作的不合时宜的吃醋行为,霜月微笑道。
十个月前和“监|禁”她的敦进行了一场异常深刻的肢体交流之后,“失踪”的她重又自然至极的出现在了公司之中。
对外霜月只说是自己为丈夫准备了一次惊喜旅行。事先的一切都是瞒着丈夫进行的。后面因为行程仓促,霜月来不及告知助力要调整日程。也就闹出了一系列的“失踪”事件。
“嗅觉”敏锐的人轻易地就能发现霜月话中的漏洞。不过不管怎么说,局外人能得知的消息也就不过如此。很快大众就因为霜月宣布她有了第四胎,要把长男过继给赤司家,还要和丈夫重新举行世纪婚礼而转移了视线。
“月亲——……”
见妻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驼着背扁着嘴的敦凑到了霜月的床边。完全无视了一旁前来探望母亲的儿子们,亲昵的把头靠在霜月的手臂之上,敦用手在霜月盖着的被单上画着圈圈。
“把朝日也过继给赤仔好不好……?或者室仔也可以……”
“不行。”
霜月还在微笑,只是脸上已经多了一个青筋。笑容也变得有些黑暗。
对于给四男起了个电视台以及啤酒的名字,现在又撒娇着要把刚出生不久的四男过继给别人家的敦,霜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鼓起脸颊对霜月的回应表示不满,敦还孩子气的发出了几声“噗”或者是“卟”的声音。
“不过……要是敦希望的话……”
像是想起了什么,双颊绯红、一如十五、六岁的怀春少女那样羞涩的霜月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敦放在自己身上的大手。
“朝日就让婆婆公公姐姐还有哥哥们带吧……我也、想和敦……独处。”
“月亲……!!”
望着含羞带怯的妻子,喜形于色的敦用力回握住了妻子的手。
“嗯!!独处~~……!!”
才不管妻子是不是还抱着儿子朝日,兴起的敦抬起头来就向着霜月吻去。
“这真的是……”
一旁,岚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双眼。
“没救了啊。”
笃宏“呵呵”笑着扭过了头。
“……”
秋人则是理都懒得理会床上放闪光弹的那对夫妻,直接起身准备切蛋糕去了。
睡眠中的朝日皱着小眉头咂了咂嘴,听得到声音却还无法很好的理解其中意义的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已经被父母“抛弃”了——等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弃婴”,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
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