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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出来的时候,陌悠然浑身乏力,候在宫门口的长苛等人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将她扶住。
“陛下,您怎么了?”长苛担心地问道。
陌悠然摇摇头,表示无碍,只是心里好像堵着一块嶙峋的巨石,难受得紧。
“先回去再说。”绯蓠察觉陌悠然的异常,便说道。接着,他对长苛吩咐道:“你去叫他们撤回,直接回那座宅子。”
“是。”
束心和南宫煜两人此刻在别处,如若刚才两人未谈妥,陌悠然会发出信号,让南宫煜和束心分别去劫持萧浅钰膝下的两位皇女,用以威胁南宫煜妥协。如今看这情形,明显是不必了。
回到宅子的时候,陌悠然已经昏睡过去,绯蓠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正发烫,连忙请来大夫。
“夫人心中郁结,再者近日多疲乏,所以才突发高烧,只需开几副方子,每天按时服用就好。另外也要让她注意休息,少思少虑。”
大夫的话让绯蓠等人松口气,将大夫送走后,绯蓠把陌悠然交给南宫煜和束心,自己则出了门。
当夜,陌悠然做了个梦。梦中,她又见到了萧浅祎。
萧浅祎在她面前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第一句便说了“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陌悠然见着她,心里也了然,这个总是声称自己与她是同一人的女子并未完全消失。
我给你添麻烦了。萧浅祎穿着素白的长裙,发丝披散,整个人虚浮在她面前,好像幽灵。
说清楚!陌悠然不耐烦道。
那夜,其实是我。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跟你相融,我不会再以单独的意识控制这具身体,可那天,我突然清醒了,然后就看见二皇兄在我面前。说到此次,女子脸上立时浮现娇羞欢喜的神色。
陌悠然顿头疼不已,她也以为自从上次她答应这个女人会为她向萧浅钰转述她对他的心意后,她就不会再出现了,结果现在算什么情况,此女不仅没有消失,还能重新控制这具身体。这样的话,她自己算什么?
你别担心,我不会威胁到你,因为我跟你本就是同一人。萧浅祎能听到她的心声。
如今你是你,我是我,两人各有自己的记忆和意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是同一人?陌悠然已在发怒的边缘。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以前做过靠杀人买卖糊口的杀手,戒心比谁都重,即使我反复告诉你你我是同一个,你心里虽信了大半,潜意识里却还是排斥的。你排斥着我的意识,我又如何跟你真正地融合?
这阵子,我只是在沉睡,突然能苏醒过来,并且能以独立的意识控制这具身体,大致是因为二皇兄吧。
见萧浅祎又露出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陌悠然一阵毛骨悚然。
你给我说实话,那天晚上,你跟萧浅钰有没有做什么?她恨恨地质问着眼前的女子,心想那夜若真是此女在作祟,她与萧浅钰之间可能真就说不清了。
啊?
萧浅祎被她问住,随即红了脸,许久,她才扭捏出声。
那夜,借着酒意,我是对他做了许多大胆的事情,只是到最后一步,还是未成。
未成?陌悠然心头一松,同时有些疑惑。既然未成,那为何今日萧浅钰与她说时却好像她那夜确实酒后乱/性睡了他?
你难道忘记我曾经与你说的?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欲,所以你做不了那档子事?陌悠然想起女子曾与她说过,她是魂,虽无法生情,却掌控着欲,而此女为灵,虽掌控着情,却无法对人生出欲望。
女子点点头,表示默认,面上却是惆怅惋惜。
就算如此,你可知因为你,我这两天遭受了多大的煎熬!所幸未做到那一步,要真做到,她定掐死这个女人!
女子怕怕地缩了缩脖子,嘴里却嘟囔,你我同体,你掐死我等于掐死自己。
话说,以后还会出现你代我控制身体的情况吗?这时陌悠然此时最关心的一点。
我也不知。
不知?陌悠然猛然拔高音量,心情不佳。
你刚才也说了,如今我跟你各有意识和记忆,各不相融,所以我再取代你并非无可能。
这么说,我俩必须完全相融了才行?陌悠然蹙起眉,愈加犯难。
她犯难,萧浅祎也犯难。我倒没什么问题,可你潜意识里始终排斥着我……
说到底,还是陌悠然本人的问题。
*
陌悠然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沉沉夜色,她掀开身上的薄被,才发现身上覆着一层薄汗。
外面的人听见她动静,连忙闯了进来,“陛下,您醒啦,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束心,你快让人给朕备好热水,朕想沐浴。”出了一层汗,身上格外黏腻。
“好。”束心连忙照做。
当整个人坐入水之时,陌悠然忍不住舒服地嗟叹一声,束心乖巧地拿起胰子给她搓背。
“陛下,舒服吗?”束心以前做下人的时候,为讨好主子学过不少按摩手法,此刻全卖力地招呼在陌悠然身上。
“舒服。”陌悠然细细感受着摩挲在自己背上的双手,心想以前这双手差点夺她性命,如今却伺候着她,令她飘飘欲仙,不禁感叹“缘分”二字当真奇妙。
“南宫煜绯蓠他们呢?”照理她醒来,另外两个男人也会立马围上来,可现在怎么半天不见人影。
“南宫盟主照看您一个白天,去休息了。至于绯公子,他好像出去了,到现在都未回来。”束心如实答道。
陌悠然本闭着眼享受,听他最后一句,霍然睁眼,“他可说要去哪里?”
束心想了想,“未说。他走时我们都未察觉。”
陌悠然顿心烦意乱,猜测着绯蓠的去向。
“陛下别担心,绯公子一向有分寸,他今日出去至现在未归,怕就是为了您的事。”束心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状似无心,却偏偏几次都能一语中的,令陌悠然咂舌。
这次也不例外,陌悠然转身无奈地瞧了他一眼,之后继续闭眼,享受。
“对了,今天南宫盟主貌似身体欠佳,用膳时胃口不大好的样子。”过了会,束心又补充道。
自家妻主生病,为了方便照顾她,几个男人便在一个院落住下了,之前所谓的不自在早已抛之脑后。同一个院落,用膳就不用分开,束心才将南宫煜用膳时的异状瞧在眼里。
“胃口不好?他难道也病了?可请过大夫?”陌悠然不可思议道。认识南宫煜以来,她还从未见这个男子生病过,并且在她一贯的认知里,这个男子一直是个强悍的存在。
“没请。南宫盟主是个要强的主,他不信自己病了,说休息一会就好。”
“待会朕去看看他。”
“嗯,去看看吧,我也挺担心他。”虽然陌悠然身边的这些男子平时无多交流,但他们因为陌悠然的关系早已将彼此当作家人,所以束心此刻对南宫煜的关切是真诚的。
听他这句,陌悠然很欣慰,忙握住他的手亲了亲。
南宫煜的厢房就在几步之遥,陌悠然抓两块糕点用以快速填腹,一边往南宫煜的厢房走去。
房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走入房间,感受到空气流动,便知男子又在练功。
紫檀木制成的床榻上,气宇轩昂的男子正盘膝而坐,深潭般的双目紧闭,披散在背上的墨发无风自动,绣着银蛟的衣襟微敞,露出胸肌中央最性感的沟壑。
只是,有些异常。
若换平时他练功,面容应是平静无任何波澜,可今日,他眉间竟有几分起伏。
南宫煜察觉陌悠然进屋,便收了功力。
忽然,他不适地蹙了蹙眉,一副快作呕的模样。
“南宫,你怎么了?”见此,陌悠然连忙走到他身边,询问道。
南宫煜在她面前倒不大愿意逞强,终于说道:“我最近胃口不怎么好。”他眼睛瞥到女子手上的油腻糕点,立时像耗子见猫似的,捂住鼻子想躲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