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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海清顿了顿,又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mp4,说:“你在家里要用吧,我也给你带过来了……”
她惴惴不安地递给杨子溪,又犹豫地补了一句话:“你不会……不去上学了吧?”
杨子溪忍俊不禁地抿唇笑了一下。
所谓言多必失,晏海清这个顾虑完全是无稽之谈,说难听点就是自作多情。
这一笑弄得晏海清更加不安,她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一个多么妄想的猜想,头垂得更低了,然后手的方向掉了个个儿,把电子产品放在了书桌上。
奇怪的是,杨子溪从晏海清不自在的表现里找到了某种安慰,应对竟然自如起来。
她笑着看晏海清,说:“为什么这次只是把笔记送过来,为什么不帮我抄?”
晏海清有点迷茫地抬头:“嗯?”
杨子溪又重复一遍:“你之前不是帮我誊过一本笔记么?”
晏海清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也清楚那揭示了自己多少的真心。被杨子溪用这样游刃有余的语气提起来,她觉得很是难堪,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的眼神变得飘忽,在屋子里乱转。
“我……那个……”
她满脸通红地寻找其他的话题,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寻找救命稻草。
她不经意间瞥到桌子上的透明罐子,里面的千纸鹤胡乱摆着。
不止一个罐子,至少有六个。
一个罐子可以装两百来只千纸鹤,六个就是一千二。
“你表哥的千纸鹤——”她转头去看杨子溪,然后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表情凝固在诧异上。
根本没有什么表哥,从头到尾都是杨子溪一个人买下了那么多千纸鹤。
那么,心上人呢?
晏海清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来不及细细梳理。
杨子溪倒是镇定,脸上含笑道:“坐下吧,你不想继续和我讨论医务室的话题吗?”
晏海清看着杨子溪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对方笑得自然,像是马上要对自己进行末日审判的仁慈又无情的上帝。
晏海清心里竟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她依言坐下,之后才知道自己下意识选择了离杨子溪最近的地方——对方的床上。
明明还有凳子的。
杨子溪也不追究这个,慢慢开口:“你是不是……”
噗通——噗通——
“喜欢……”
噗通、噗通、噗通——
“我?”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砰!
晏海清迷茫地看着对方,不管是耳畔而是心脏,都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接受不了、反应不能。
对方说了什么?
杨子溪的表情还是那样平静,似乎一切发展尽在掌握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杨子溪说。
“之前没有猜出来,是我不好。不过这个不怪我,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成碧。”杨子溪说。
“这两天我仔细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想了很多。当然,不去上学不是因为我在躲你,是因为我在‘养伤’。”杨子溪说。
晏海清看着对方的嘴巴在动,每个字都溜进了自己的左耳,却又调皮地从右耳溜达出去。
她的感官抽离身外,仿佛正在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她的整个灵魂都在叫嚣着一件事情——
晏海清的身子下意识往前倾,眼看着就要亲到杨子溪的嘴唇了。
就是这样子的一件事情。
杨子溪微微侧了侧身子,于是这个吻偏离了目标,从脸颊旁擦过。
晏海清这才回魂,在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脸涨得通红,拼命摆手道:“我不是……”
故意的。
如果说晏海清之前还从杨子溪平静的态度里琢磨出了希望,现在便又是羞愧又是绝望。
自己没有听完杨子溪在说什么就意图不轨,而杨子溪明确地拒绝了自己。
这次是真的自判死刑了。晏海清绝望地想。
于是连辩解都停了下来,对于死刑犯而言,辩解有什么用呢?
谁知杨子溪下一秒抓住了她摆动的手,一本正经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情,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晏海清一愣。
杨子溪说:“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在对你表白。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她用右手扣住晏海清的两个手腕,空闲出来的左手抚了抚晏海清的脸颊,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
晏海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开,便顺势倒在了床上。
她看着杨子溪慢慢压向自己,胳膊肘撑在自己身体两侧。对方俯瞰着自己说:“不过我有条件,不可以做出超越亲吻的事情。”
晏海清睁大眼睛,觉得这仿佛是一个梦。
“你不讲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杨子溪慢慢地压低身子,呼吸也愈发清晰可闻。
鼻息交错,晏海清甚至感受到对方的柔软与自己的柔软相互挤压,耳鬓厮磨。
杨子溪的嘴唇停在了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就在晏海清以为对方要吻上自己嘴唇的时候,杨子溪微微侧了侧头,吻在了她的下巴上。
“不可以,超过这个界限了。”
这个吻很轻很柔,像是空气掠过皮肤一样细不可感。可晏海清仍旧心如擂鼓,似乎下一秒就要因为心律失常而死在床上。
晏海清从来不知道下颌骨上也长了神经——这细细麻麻的痒意分明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根本无处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