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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沧江深吸一口气,目中泛泪当即道:“小侄谢过世伯。”
说完于沧海收下帖子。
林延潮见此点点头,然后离开了于府。
随即林延潮回到客栈,客栈里人倒是很多。
林延潮正要回房,却见一人突然道:“这不是状元……”
林延潮看了对方一眼,却露出疑惑的神色,对方当即惊喜交加地道:“真是状元公,你不认得我,当然了小人小人是林大有,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林延潮道:“这位兄台,我们见过吗?”
确实以林延潮过目不忘的本事,他是不会碰到不认识的情况。
那人满脸堆笑地道:“小人住在城关,当年住在城关,后来到了濂浦林家当差,再后来大老爷赏识,大老爷就是名讳士升,就是他给了我本钱来浦城经商。说了这么多,让状元公见笑了,当年状元公回乡时,小人曾远远在旁看了一眼,状元公文曲星一般的人,小人就牢牢记在心底了,状元公这时不是应该在京里当官吗?”
林延潮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也算心底了然随口道:“原来如此,幸会。”
说完林延潮正琢磨如何不让他将自己的行踪说出去。
却听此人道:“哦,对了,状元公这一次回乡是探视,前几日听闻似乎有位老爷子卧病在床啊。”
林延潮闻言身子一震,顿时问道:“什么?此言当真?”
对方吓了一跳,当即道:“状元公,小人……小人……也是听旁人说的。”
林延潮急问道:“哪个旁人?”
林延潮追问一番,对方虽说不清楚,但自己放心不下。当即林延潮对陈济川道:“立即拿我的帖子去县衙们找知县。”
陈济川当即称是。
林延潮又对展明道:“让夫人及火勃他们立即收拾行李。”
没过多久,客栈外人声鼎沸。
客栈老板与住客都不知发生了什么时候,却见客栈外面官兵封道,片刻后一名青衫官员率着一众官吏当即到了客栈门前,然后朗声道:“浦城县知县陈有荣求见部堂大人。”
林延潮从客栈里走出来,这时他不过穿着一身素净的袍服然后道:“原来是陈知县,实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下官不敢,部堂大人这一次荣归故里,下官身为当地的父母官应出境内远迎才是。”
“不敢当,”林延潮淡淡的道了一句,“这一次林某有事劳烦陈知县,还请陈知县帮忙。”
陈有荣闻言顿时汗如雨下,人家一个三品部堂都要劳烦得自己,如此事情肯定是十分难办且棘手的。
但到了这时候陈有荣只能硬着头皮道:“部堂大人有什么吩咐,下官万死不辞。”
林延潮看了对方一眼,当即道:“陈知县不必如此,林某有急事返乡,希望陈知县能从本地调一艘快船以及熟练船工就好。”
陈有荣闻言如释重负,就这点小忙,林延潮还要说得如此郑重当即道:“下官这就去办。”
当日林延潮即浦城知县那借用了一艘官船然后从水路返乡。
因为亮出了身份,这一次路途顺利了许多,此刻林延潮已是归心似箭。
到了年节之前,林延潮终于抵至了省城。
却说现在省城里主政的福建巡抚为赵参鲁,浙江宁波人,隆庆五年的进士。
左布政使宋应昌,浙江仁和人,嘉靖四十四年进士。
右布政使费尧年,江西铅山人,嘉靖四十一年进士。
这布政司里,费尧年虽说是二把手,但在省城官场上却要排到第四位,还要在巡抚,巡按之后。
费尧年资历很老,是首辅申时行的同年,而且乃铅山费家的子弟,他的祖先就是二十岁状元及第,三度入阁,最后担任首辅的费宏。
费尧年在这个位子上,虽说大事他做不了主,但也还是在熬资历。
这一日福建巡按称病还乡,他去送了送。
出城后到回到驿站休息了一阵。从省城的三山驿到浦城的小山驿,一共是一千多里路,他眼下位高权轻,因此官场上很多迎来送往的事就由他来担任。
虽说这样迎来送往的事对于他一名右布政使而言是一件很丢份的事,而且费尧年也沉得住气,平日对此安之若素。
迎来送往怎么说也是一桩人情,这些官员离任后无论如何,将来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若是有人想起自己,那么位子上就可以动一动了。
费尧年休息了一阵,喝了一碗茶,寻思着差不多功夫,就可以直接回衙了,算着左布政使宋应昌这时候也应该回衙了,所谓王不见王,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费尧年正要启程,这时三山驿驿丞前来禀告道:“启禀蕃台,前面驿站有消息,前礼部左侍郎林三元明日就要回乡。”
“林三元,就是那三元及第的林宗海?”费尧年当即可是吃了一惊。
驿丞满脸堆笑地道:“除了他咱们大明难道还有第二个姓林的三元吗?他这一次从浦城乘船回府了,这可是一件大事啊。”
费尧年闻言点了点头,他怎么不知道林延潮虽是辞官致仕,但从旨意上来看圣眷犹在,他的老师申时行也是在朝首辅,大权在握。
朝廷随时可以将他启用,一道旨意即可回京官复原职,甚至入阁拜相。
如此人物回京,不说地方如何了,自己身为地方官员首先不可怠慢,礼数是一定要周全的,万一在哪里不注意的得罪了人家,对方给自己随便使个绊子,将来仕途就没有希望了。
费尧年心底虽这么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此事本院当然知道。这一次林部堂可是衣锦还乡啊,现在咱们在籍官员中数他官位最高吧?”
驿丞笑着道:“藩台大人高明啊,正是如此啊,之前陈文峰公虽官至兵部尚书,但因张江陵牵连官位被革,病故于路途中,还有濂浦林家的老尚书前年也是病故,所以现在我省城在籍致仕官员里属林部堂官位最高。”
费尧年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如此我等上更不可待慢了。人家明日就到,虽说是匆忙之间,但你也要凑备起来,先派人到前面迎一迎,看看林部堂明日什么时辰到省城,他有什么话要叮嘱的?无论他提什么,你不必禀我,务必先准备周全了,本院则去禀告宋藩台。”
驿丞当即称是。
费尧年立即出了驿站坐上轿子后,随员问道:“老爷是回衙吗?”
费尧年道:“不,立即去三元坊。”
“三元坊?那可是礼部左侍郎林部堂的家宅。”这下人知道年节将近,地方官员理应到在籍大臣的家中问候一二。
但也是分等级,如巡抚,布政使他们都是派官员代自己问候,但是如知府知县却是必须亲自登门的。
上一次林延潮升任京堂时,费尧年就派了自己去。但这一次为何要亲自前往,此人不由心底存疑。
费尧年道:“林部堂回乡了,咱们先去他家中拜会一二。”
下人闻言吃了一惊,当即道:“是,老爷。”
当即费尧年即坐轿子前往。
而随着费尧年这么一去,林延潮回乡的消息,已是在省城散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