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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看着许大人的身影消失,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拿着空碗,往药房走去。
已进到房内的许裴放,看到张将军躺在床、上,青色的薄被只盖到腰侧。一只枯瘦的手落在外边儿,一旁闪动的烛光将他半边脸晕染出一个灰暗的剪影。
从许裴放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张将军半睁着眼,看着窗边的窗花剪纸出神。
他轻喊了声‘将军’,径直走到烛台前,拿起剪子剪了剪烛芯。
烛光蓦得亮了不少。
柔和的烛光将许裴放欣长的背影拉得老长,他抬眼看向窗户上的红色剪纸。
很普通的剪纸,是陈劲心血来潮的作品。技艺不怎么好,但寓意深远。
许裴放思绪有些飘飞,半开的窗子支着,露出了一角墨色夜空。
徐徐的晚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吹得许裴放一颗浮浮沉沉的心更加飘摇。
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伸手就要将窗子关严些,一个嘶哑的声音阻止了他。
“别……关。这样……就好。”
张作猛努力说着话,仅仅六个字,就惹出一阵咳嗽。
“坐……吉渊。”
吉渊是许裴放的字。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许裴放脸上顿时露出似喜似悲的神色。
他不记得这个称谓,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会这么喊他。
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旁边的椅子搬近些,却不坐。
见张将军挣扎着想要坐起,许裴放忙走上前帮忙。
他把床、上的两个枕头垫到了张作猛身后,又将滑落的薄被往上拉。将将军裹得严严实实,像只青色的蚕蛹。
自张作猛生病以来,郡县府人仰马翻,这是许裴放第一次这么安静的坐在将军面前。
眼前的将军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瘦骨嶙峋。每呼一下,都要拼上全身力气。一呼一吸。好似带着一个大风筒。
他的面容没以前那样恐怖。身上的腥臭味儿也消散了不少。溃烂的地方擦上了青色药泥,一双无神的眼似张未张。
整个人斜靠着,散发着枯败的气息。
许裴放多看了两眼。垂下了眼。
他想到了那日,他与将军一南一北,在风赤城外并肩作战的场景。
将军穿着银色铠甲,骑着黑色骏马。一杆银枪舞得又快又好。俯身,暴喝。轻挑,杀敌,每个动作都让人移不开眼。
他在骄阳底下,是让盛军闻风丧胆的战神。
而现在……
似乎知道许裴放在唏嘘什么。张作猛轻笑了一声。
这轻轻一笑,立刻让许裴放脸红起来。
他怎么忘了,张将军之所以成为人人敬仰的战神。靠的不是他出神入化的一杆银枪,不是他令人咋舌的丰功伟绩。
他靠的。是无坚不摧的信念,以及一颗永垂不朽的赤子之心。
不管张将军变成什么模样,他的信念没有变,他的赤子之心没有变,他就还是那个张作猛,那个世人称颂的常胜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