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杀死了一个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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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辛辛苦苦踏过每一步可前边的路上总有个什么等着你让你忽然就觉得以前的遭遇都不算什么。

以前照了钢七连的习惯把这叫做挑战可这次不同这次你没法叫它挑战别人的那条命不是给你形成挑战的用具。

不能当它是挑战就是说你放弃了用吴哲的话来说叫人格崩盘用大家都用的话叫落魄或者潦倒。

我想知道在老a的报告里是怎么写的一纸文书连事故都算不上一级士官许三多毙敌一名云云因此甚至会考虑我的立功嘉奖。

所以剩下的只有我自己一遍遍地把那个镜头在眼前回放清醒的时候我很宽慰我知道出于本能完成的那个战术动作是无可挑剔的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但是在若睡若醒的时候我悚然惊起我杀了一个人抛开其他一切不说就这么简单。

这种事情你是只好抛开一切来说的当有个人眼睁睁在你跟前流失了生命。

吴哲说人生中有股向下引力这回我是相信了。

那段时间,我天天让自己处在一种半睡半醒之间然后悚然惊起我似乎是有意为之希望在哪一次的悚然惊起中找到一个解释后来我连这种希望也放弃了。

老a的一切规则忽然变得一文不值了我睡得很晚起得很晚吃的被齐桓嘲笑为猫食错过了大部分的日常训练。

他们……我是说我的战友那些老a们对此表示宽容这让我感激有时候我觉得他们表现出来的不仅是宽容还有理解这又让我吃了一惊难道他们都有过同样的经历?

不管了总之后来我们再也不交流这类话题别去交流创伤这是个实用的规则有时候我想起袁朗他说出来的很多这类事,都当成半开玩笑。那么那些不能当成玩笑说出来的呢?我终于能确定的事情,就是他们在这上边经历得要比我多经历多到不需要再说了只有我这样没见过什么的人,才在这里叨叨说自己的故事。

★二级士官许三多

齐桓的哨声又响了。

等到吴哲一手拎包一手抓着几本书冲出来时别的人已经全部站在自己的屋门口。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行李。

吴哲被齐桓骂了一句:拖拖拉拉的。

报告应该提前通知!吴哲给自己寻找理由。

多大个事情?换个房间而已嘛搬到对面就是了还要提前通知?立正!稍息!以我为基准成纵列队形向右转!只松了一天连步子都不会走了世界上哪有不会适应队形的兵?

其实那队形也没怎么的他习惯地训大家习惯地听队列向楼梯口走去。

许三多走在队尾。

苦苦三个月对剩下的这些人来说不就为了搬到对面的宿舍去吗?

走廊上的老兵讪笑着议论着看着每个房门口都站着的那个刚通过测试的新人只要不在队列中大多数兵其实比百姓更爱看热闹。新人仍是列队的老兵是散散漫漫在一种休息状态这就分出了高下。

齐桓没有站他们一边。

他说你们是新人知道吗?用你们最不爱听的两个字菜鸟!

立正!

十一条汉子抽搐般狠狠地立正着。

背包!半拖半挂的成什么样子?

所有的人立即将包捧在手上。

齐桓明显是在延长这份难受的时间半天后才让他们走进了屋里。条件是改善了屋里只有两张床而且不再是高低床。桌上还有录音机和一台复读机。桌上和墙上贴满了各种武器的三面识别图看上去如齐桓一样冰冷得没有半点人味。

许三多和齐桓是一个屋。

夜色下来了齐桓从外回来看见许三多还站在窗边出神便问他这么黑了怎么不开灯?许三多连忙起身开灯去了。齐桓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又扫一眼许三多。他说以后就是同屋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是不会管你的。

许三多说是。

随你便吧。齐桓继续翻他的书。

许三多又走到了窗边他一直在看着远处丛林掩映的野战机场一架直升机如凝固在半空几名练习直升机机降的士兵正在从空中滑下。

在老a受训的三个月里许三多经常跟自己玩一个游戏: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还在步兵团。别羡慕。齐桓把头从书堆里抬起来。

许三多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现实:什么?

你看着那直升机不是很想上去吗?我告你不用羡慕最近得动。

怎么个动?

动就是……齐桓想了想又严肃起来不该问的不要问。

他又回到了他的书堆里。轰轰的直升机引擎声越响越近。

齐桓没有瞎说。

几天后他们就进入了战场直升机的引擎声轰鸣着从头上远去而远处机枪的扫射震响了山谷。齐桓许三多和一个队友正在丛林中飞穿行近距的流弹尖啸着划过一排枝叶齐刷刷地倒了下来。

许三多很快知道齐桓说的动是什么了。一个贩毒集团在边境上和武警已经对抗了三天他们用毒品换来的武器精良得出奇。队长说这是真正的战斗任务真正的意思就是空中飞行的弹头真的能置人于死地。

许三多肩上的步话机在聒噪着里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通话声。

……一号游击五号在B4接火!完毕!

……游击七号F1机降成功!完毕!

……四号少多事三号用不着你支援!完毕!

齐桓忽然一把扑倒许三多。有两个人影滚进了树丛那名队友也扑进了树丛。几乎就在咫尺的距离两名武装人员灵活得如猿猴一样跑过。许三多下意识地举起枪齐桓一手摁住了。

瞬息工夫那两人已经没入丛林。

齐桓头也不回: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联系线人找出毒品窝点……还有尽量保持隐蔽。

齐桓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摘下步话机说道:一号游击二号潜入c3区展开下步行动。完毕。

轰的一声爆炸声远远传来许三多身子微震了一下。

齐桓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士官同志你不会怯阵吧?

许三多摇摇头:他们还有炮。

小六o炮小炮弹还没个拳头大小ks。士官同志射击潜伏一招制敌除了这子弹真能把你打死这跟平时训练有啥两样吗?

报告没有。

齐桓点点头:你去c4区和头上绑红布条的人取得联系他是线人把他带回来。

……我自己?

线人靠不住谁硬靠谁两天打下来我怕他又靠回去。总不能把三个人全装进去。

齐桓看许三多的眼神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甚至有点缺德许三多木木然点点头:不能。

绝对不要暴露我们的具体位置。

是。

许三多刚跑开两步齐桓又想起什么说:步话机留下。许三多一愣:那我不跟你们失去联系了?齐桓说事在人为没这玩意一样打仗。我不希望它被人缴后监听咱们说话。许三多只好拔下步话机交给队友起身钻进了丛林。

许三多回过头来的时候齐桓等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只有枪声仍在远远地响着。

他忽地猛跑了几步侧身滚进了丛林。一个手持美式枪械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许三多知道有人是在追踪可他刚刚把枪举起那人的脑袋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缩了下去。

两人于是僵持住了。

许三多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地着抖终于他松开了。

那人的头上正好束着一根红布条。许三多一看就知道那是齐桓所说的线人。线人也将扳机松开了他冲着许三多努努嘴示意许三多跟着他往身后的丛林深处走去。

山谷里有几处似乎早已废弃的窝棚许三多跟着那个线人警惕地摸了过去。走到窝棚前线人站住了。许三多刚一过来却被一推推进了窝棚里。

线人的汉语显得有点生硬他说我开的条件你们答应了?

许三多有点茫然他看着他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条件。

线人突然拉动了枪栓使劲在许三多胸口上杵着:我知道你们反水了!

许三多下意识地握住了枪但他随即放开了。他知道他不能还手。他只能瞎蒙他。

现在你可以跟我走杀了我你没地方去。他说。

线人犹豫了一下垂下了枪管他说:没答应条件我不跟你们走。

许三多应承着:答应你了。

线人使劲看着许三多。他觉得眼前的许三多不会撒谎因为许三多的脸上十分地真诚。但线人还是有点怀疑他说你骗我!你们狡猾!

许三多使劲地比画着手势说无线电联系不上我专门来告诉你答应你的条件!

线人想了想:你是多大的官?你说话算数?

许三多说:很大的官!我说话肯定算数!

有多大?线人问道。

许三多咬咬牙说:我是指挥官and!

骗我!不是and你年轻!

许三多情急之下急忙拍了拍自己那副二级士官的肩章:中校!看见了吗?To!To!我是中校!

线人认真地看了看似乎得到一个巨大的保证:中校很大。

许三多终于松了口气:跟我走吧。

线人反而退了一步:还有事要办我。还搞不清毒品藏在哪他们不信我。

许三多愣住了这实在是个太要命的理由。

线人比画着:告诉我位置。以后我去找你们。

我们在附近保护你你出来就能找到我们。许三多说。

你不相信我?不信你我也不信。

我没有地图。许三多说。

我有。线人掏出了一份军用防水地图放在许三多面前。许三多一时有点愣。线人说画出你们的位置。找到毒品就去找你。

许三多看着线人的眼睛拼命想看出来什么对方似乎傻子一样的眼神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不祥。于是许三多在地图上画了个很大的范围。

线人顿时火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

许三多沉着地说:我们不会在一个地方呆着我们随时都会帮你!

线人急了:你坐着!你别过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是上百公斤的毒品在我的国家是要用上百条人命来换的!

许三多的眉头皱起来了。他说在我的国家注定要被销毁。我讨厌这种东西。

线人瞪着许三多眼神瞬间变得十分强硬。他终于点点头:你等着有个东西你看了就会相信我。他刚一转身背后的枪机轻轻地响了一声。线人回头一看许三多的枪已经对着他立即惊叫起来他说你干什么?

许三多说:现在我不相信你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强行的。

线人说为什么?许三多说不为什么。因为你在骗我你刚开始很消极现在又很积极而我接到的命令只是带你回去。线人愣了一下终于笑了这时候终于可以看出他是个狡黠之极的人。那线人汉语一下变得流利之极他说你不也在骗我吗?二级士官先生。

许三多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右手的枪紧紧地对准线人左手掏出第二支枪对准了窝棚的薄壁:叫他们不要乱动。

线人说没有用的。现在对着这个小草棚的枪至少有十支。

他的话不假几柄刺刀已经轻轻挑破了窝棚的薄壁可以想见后面还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许三多一动不动地僵持着一直到线人有恃无恐地从他的手里把枪拿下。

帐篷里的武装人员装备果真很好轻重武器夜视仪器一应俱全如果穿上军装你会以为他们就是军人。许三多的脸上已经被他们捂上了一块又一块的湿毛巾。旁边的两个人在使劲地挟住许三多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许三多并没怎么挣扎。线人看看旁边的秒表已经跳到了两分三十秒。但从许三多绷得铁紧的身形可以看出他已经忍耐到了何等地步。线人终于无奈地摇摇头让人把许三多脸上的毛巾拿开。许三多终于长长地吸进一口气然后整个帐篷里都是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瞪着线人倒没有什么仇恨。

许三多不太懂仇恨。

线人说你已经折腾我们两个小时了如果只是要面子的话你早就可以说了。

许三多也筋疲力尽了对方的刑讯虽然没有伤及肢体却需要极强的体力和意志来对抗。

但线人不肯如此死心:他们……或者用你们的话说你的战友在哪?

许三多看着他没有回话。

他们对你可不怎么样要不然不会让你独个儿来送死。

许三多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这种人韧得出奇意志很强我也知道你们对付刑讯的办法顶过一分钟再顶过一分钟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到你们自己都不相信的程度。干吗坚持?因为当你们的兵不容易走到今天全是流血流汗一步步踩出来的。我现在就问你你的坚持什么用也没有你还坚持吗?

那线人踱来踱去他找到一个很近的距离看着许三多嘴里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杀了你再在你身上塞上一些毒品你到死都说不清你这辈子的努力全部白费你还坚持吗?

许三多根本就没有表情这让问话的人大为激怒他从弹药箱上拿起一把手枪顶着许三多的头扣动了扳机。

没有枪响。

许三多重新睁开了眼睛。

线人笑了说我忘了装子弹。

他慢慢把一个弹匣装进去拉栓上弹存心让许三多看见让许三多听见子弹上膛的响声。

许三多瞪眼一直地看着。

砰的一声枪响……地上的一个酒瓶爆开了。

现在来真的了。说吧。线人很有些嘲讽地笑笑:你的战友他们的位置。

许三多怔怔地看着那个对准他头部的黑漆漆的枪口。

你只是个二级士官你不过二十二三岁。什么叫春风得意大概你这辈子也没尝过吧?你大概还没有过女人?你多半是个农村孩子你去过多少繁华的地方?你花过多少的钱?大概连我这个外国人都游遍了你们中国进出五星级的饭店。你呢十万块钱对你来说就是神话了吧?你觉得公平吗?你不要命地在这硬挺什么呢?你可能有很多幻想你也幻想你在战场上光荣牺牲可你保证没有想过要这样被人打死吧。

说着他的手指上也在加压他似乎很高兴让许三多看见这个。

跟我们走吧。我肯定你会比以前活得好十倍说真的我以前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

许三多突然接过了话他说不管你是哪国的军人你真***给军人丢人。

线人愣了一下对旁边的人示意道:吊起来。我要他自己宰了自己。

然后线人带着他的人走了只留下许三多一个人悬吊在空中只有脚尖触到地面上。一支手枪被固定在地上枪口对着许三多。牵着扳机的一根钢丝连接着许三多被吊着的手腕只要他稍有放松那支枪就会被扳动。

许三多的汗水在一滴滴地往下掉。

许三多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那个枪口。

许三多的脚尖只要微微地抖扳机就会一点点地绷紧。

许三多最后一次估算了一下那根绳索的距离咬咬牙猛地一跳那扳机也猛然扳紧了但是许三多已经抓住了绳索。他在空中微微地摇晃着他极力地安定自己然后一只手吊着绳索一只手慢慢解开绳结。终于许三多完成了这个耗尽心力和体力的动作等他把那只手也解开时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先把枪拿到了手里在原地躺了会歇了口气。

他给被勒出血痕来的手腕过过血然后起身离开。

营地里空空荡荡的那些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像是座鬼营。这一切足以让许三多困惑但他没有放松警惕。当他闪到营地里的一顶帐篷时翻身一跃猛地蹿入了丛林。

从昼至夜的一通折磨已经让许三多耗尽了体力他一边摇摇晃晃地穿过丛林一边从树上撸下一些可食的枝叶啜吸着上面的露水咀嚼着苦涩的枝叶以补充自己的体力。

他已经快站不住了一根横伸出来的枝干将他绊得摔出了三四米。他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忽然他听见有人的响动。

他看到几个小小的人影在丛林边缘的山道上正往这边过来。就着月光他看见前边两个被下了枪的人一个是齐桓一个是他的队友。后边几个荷枪实弹的正是那线人和他的同伙。

许三多屏息宁神地躺在树后等着他们从他的身边经过。

他一个一个地数着他们的脚步他们很快就断定除了齐桓和队友一共只有四个敌人。他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愣住了枪膛里一弹匣里一他总共只有两子弹。

许三多在紧张地思考或者说他在紧张地决定。

齐桓的身影刚在他眼前一闪许三多猛地跃了出去。

他撞倒了齐桓他夹在那名队友和毒贩的中间。

他的喊叫是随着枪声同时出的他对着最近的一个开了枪然后对着第二个人也开了枪第三个被他撞到了线人的身上他正要将那人锁喉时他的手被线人用枪挡住了。他只好用肘一砸箍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一个甩手准备拧断对方的颈骨。

然而与此同时他被几个人从后边抱住了他刚摔开了一个又一个扑了上来……忽然许三多愣住了抱他的人正是齐桓和那队友被他摔开的人是本应死在他枪下的那第一个人。齐桓和队友都笑了那几个人也都笑了。许三多被他们的笑声弄得很茫然。茫然中那几人已经一个一个叠罗汉似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欢迎新家伙!

欢迎你入伙!

死老a出手太狠啦!

下次俺再也不演毒贩啦!

许三多连打带踹地狠揍着压在他身上的那几个直痛得他们一一闪开。

齐桓也狠狠着了他两脚。

怎么回事?许三多问怎么回事?

齐桓不由嘿嘿地笑了。

其实我们也不想队长非得这样。是测试许三多最后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许三多看周围的几个人被他看到的人都讪讪地笑着。

扮线人的那位仍在揉着自己的胸口。

许三多忽然跳了起来对着那几位一通拳打脚踢那几人刚开始以为是开玩笑痛得受不了只好闪开。

齐桓只好阻止道:干什么?干什么?

那位线人上来阻拦被许三多一掌推开了。

你们害得我去杀人!你们让我以为真的要杀人!许三多沮丧而又愤怒几乎要哭了出来。

旁边的人愣了不知如何才好。齐桓轻轻地搂住他说:对不起。只有这样才相信你才能把全队的命交在你的手上。

那几个人上来一个一个地将许三多搂住。

月夜下他们抱成了一团。

直升机来了就停在林地边。

参加这次测试演习的几个人正在整理着自己的装备准备登机。袁朗在直升机边等候着周围不断有三三两两的部下归来有的面沉似水显然那是没有通过这次测试的家伙了;那些嘻嘻哈哈的都是一些大功告成的。

当许三多蔫头耷脑地走过来时袁朗愣住了。

他问齐桓他怎么啦?

他以为他没有通过他的脸上在为此感到惋惜。

报告!老六差一丁点就死在他手上!

袁朗又是一愣。

那他这是怎么啦?

他是……他是怪我们骗了他害他为了我们准备去杀人。

袁朗看了看许三多几近欣慰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得意中略带三分愤怒的家伙过来向他敬礼:报告队长!您说不再骗我们啦!

这是吴哲。

袁朗又开始无赖了他说:兵者诡家之道也。你跟我三个月还不了解我这作风吗?

他很有些奇怪地看看吴哲背后那位扮毒贩的同僚两人相视着就是一下苦笑。

喂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袁朗好奇地问道。

报告队长咱们对他的刑讯根本进行不下去。说我是越南人他就跟我说越南话;说我其实是长居泰国的他立马换了泰国话。下次再有这种军事外语专业的您派给别人吧这活我接不了!

袁朗看看吴哲说这怎么说?你这不能算通过测试吧?

吴哲跟着也是一种无赖的笑他说报告队长耗子妈妈和小耗子碰见一只猫让猫给追慌了耗子妈妈回头对猫汪汪了两声把猫吓跑了耗子安全归队。

你胡扯个什么?

你知道耗子妈妈怎么对小耗子说吗她说这就是多学一门外语的好处。

袁朗不觉一阵大笑一脚就踢在了吴哲的屁股上:滚上飞机!瞧往后我收拾你!

吴哲和许三多被一帮队友拍着脑袋捶着胸脯塞上了飞机许三多忽然看见成才和两位队友从丛林里出来。成才无精打采的那两名队友也没精打采的三人间拉了段很长的距离看起来彼此间比来的时候还要冷淡。那两名队友径直就上了飞机只有成才还在飞机边的空地上愣愣地呆着。

许三多朝成才挥挥手成才没有看到。

走吧。袁朗登机时又喊了一声。

成才登机时几乎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神然后拄着枪坐着。

转眼间他们将那片丛林扔在了身后。

铁路和袁朗还有几名基地军官他们坐在桌前在给参与测试的士兵们评估打分。成才面红耳赤地坐着显然答辩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你现了这只是一场演习因此你相信几名被俘的队友没有生命危险于是你独自离开了战区。是这个意思吗?齐桓的火药味挺浓的。

成才的回答是:是的。

演习中就允许抛弃队友吗?演习中你会离开战区吗?是什么让你现这只是演习?

成才有点语塞他说:没有什么……只是感觉。

是感觉还是一种侥幸心理的暗示?我说得白点是逃避。齐桓说。

成才说我不知道。……就算是真的应该有人归队通报。

你的队友在敌人的枪下走过你面前你想的是如何归队通报他们的死讯?

可是他们并没死。

如果他们是正被敌人押赴刑场呢?

成才说我来不及想那么多。

对我也相信一个人的性格早注定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齐桓看着成才的眼神如判了死刑他看看袁朗示意他的问话结束。

袁朗沉思了一下轮到他问话了。他说士官同志你的表现一向不错军事技能评分很高在这次演习中表现优秀大多数人撑不住的刑讯你撑了过来。说真的临阵脱逃没什么可诧异的因为你们这是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场。可我不喜欢你给自己找的理由。

成才受不了袁朗那温和的眼神。

成才说我没有找理由真的没有。我觉得我没错!你们常说的话战斗就是生存生存就是战斗!我知道这事情已经无法解决了!我保住了生存的机会留给下一次战斗!这有什么不对吗?

袁朗和铁路互相看了一眼。

袁朗反问道:我们?你不是我们中的一员吗?

成才有一些狼狈他说当然是。

袁朗摇摇头他说士官同志你说得也没什么不对。作为一支军队当然不能一次拼光了血本。铁路接着说道:可作为队列中的一名军人我随时准备为我的战友挡住子弹因为我相信他甚至会为我挡住炮弹。他的话有点斩钉截铁。

袁朗却依旧地平和着他说作为平民你无可厚非可作为军人你脱离了这支队伍的轴心。成才一直不肯屈服他用困兽一样的目光指向最高的领导铁路。他说我不服我相信我是对的!我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就是对队伍负责!

铁路没有回答。一旁的袁朗又开口了他说你说得对如果这真是你心里想的我要为你拍案叫绝。可是成才同志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策划这次高度拟真的演习?

当然是为了测试虽然我没有好好地表现但是……

不要急于辩护了你只说出了一小部分的目的。成才同志你应该知道任何战役中伤亡最重的总是初次参战的新兵杀敌最多的却是出生入死的老兵。我们不希望你们面对实战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所以费尽心机为你们设计出第一次。因为……经历过生死关的人会明白很多事情。现在你告诉我成才你明白了什么?

从成才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在紧张地思考。

袁朗说今天进行答辩的每一个士兵都要回答这个问题。一千个人有一千个说法但回答得让人满意的总是那些打算为别人牺牲的士兵。成才不要想了我问的是你的切身感受可这件事情你根本没有经历过你逃开了这一关你缺了对军人最重要的一段经历。你放弃了你同时也输了。

成才恼火地站了起来:你可以不要我可不能说我放弃!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放弃!

有些人因为现实放弃理想有些人因为理想放弃现实。成才你是因为聪明而放弃了愚笨我不能说你有什么错。但是成才谁告诉你穿上了这身军装的人还应该为自己做出选择?你看看这次因为愚笨而成功的人那不是侥幸。你平心而论他们哪一个不是比你更有信念的人?

成才舔舔干燥的嘴唇嗫嚅着一时无话。

袁朗看看旁边的铁路铁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袁朗说:我觉得很遗憾。其实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狙击手之一。

说完他在成才的名字后边画了一个叉。

从办公楼里出来的成才无比地沮丧。一直等在外边的许三多赶忙追了上去他说怎么样成才?成才没有停下来他满嘴的愤怒。

他告诉许三多:打回原形!

许三多一时没听懂愣了他说打回什么?

a大队完了!我回老团队红三连五班一落到底结结实实!

许三多不追了。许三多二话没说掉头就急急地走。成才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望着风风火火而去的许三多大声地问道:

许三多你去干什么?许三多你站住!

许三多没有站住。许三多大声地告诉他:我去跟队长说!

站住!

成才奔跑着追了上来他很认真地看了看许三多这瞬息已急得出汗的脸说:别去了……没有用的。许三多望着成才有些不知所措他说:他不知道你多喜欢这你为这事使了多大劲费了多少的脑筋!

成才好像听到了心上去了他说我大概就是为这事费脑筋费得有点过多了许三多你别去我现在觉得有点后悔……许三多有些惊讶地看着成才。他看见成才的脸上几乎都是愧疚与内疚。他说告诉我实话你……平常信任我这个战友和老乡吗?

成才说当然信任!

成才说我一直觉得你的运气比我好其实不是是你比我会信任人。你跟他们是一个整体的我是自个儿一个……许三多我现在自个都不信任自己。我跟他们争了一上午争得筋疲力尽争得声嘶力竭可说真的……真的我从战场上逃开那会我就明白一件事我不配在这支部队呆下去我也不配在任何部队呆下去……

成才已经欲哭无泪他几次哽得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说完就掉头走了整个一个悲哀的背影走得十分的沉重。

许三多回头叫了一声成才!可成才头也不回他只说你别去跟队长说!什么也别说!他什么都明白!

成才就这样走了。走的那天他一直等到四下无人时才从屋里出来。那些训练与他已经没什么相干了。他背上了自己的背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当他走到许三多门前时门开了许三多站在里边。

成才略有些诧异:你怎么没去训练?

许三多说:我请假了送你。

成才说:犯不着。

许三多说:得有人送。

成才心里有些激动他不再坚持。

许三多将手上的一个长条盒递给他说这个是给你的。

什么?

瞄准镜。

成才这回是真愣了愣得真的激动。他打开盒子里边真是一具六倍率的光学瞄准镜。他有些惶然地看着许三多。许三多同样惶然他说我昨天买的。你喜欢狙击枪回五班没了狙击枪。我只好买了个瞄准镜运动器材比咱们枪上的差好些可是总比没有好。

许三多我谢谢你。

成才珍而重之地把那只瞄准镜揣进怀里长长嘘了口气。

送送我吧许三多我真没有勇气一个人走出去。

许三多点点头走出了房门。成才忽然就搂住他的肩头。

他说许三多你越做越好了我一直担心你忽然就不是许三多了可你永远是许三多。

许三多说:我……我当然是我自己。

成才说:我一直特想做你这种人许三多可我关键时候就是做不到如果我没有做钢七连的逃兵如果选拔时我没有扔下伍六一如果最后的测验中我准备为别人去死我就做成了你这种人可我做不到。现在我回去我得重新去做。

许三多相信他他说我知道。

不是打回原形是回到起跑线。

我知道。

成才这才放开他很想用一种义无反顾的步伐开步但是他站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在楼道口站着。

那就是袁朗。

成才愣了一小会因为袁朗的目光在看着别处。他明明是冲他来的可他却有点像是看不见他。袁朗真是袁朗!

队长。成才远远地先叫了一声。

袁朗的目光炯炯的他说我忍不住想来看看你说两句话可我现你已经都明白了。

是的我明白了。

士兵生存不仅仅是要人明白生存的手段。

是的还要明白生存的目的。成才一字一句回应着。

袁朗点点头并示意他走吧。

从袁朗身边走过的时候许三多停了一下像是要问他我可以送送他吗?但他没问袁朗就知道了他什么也没说就转过身去那意思像是说现在的你已经是自由的。

许三多跟着成才直直地往外走去。

送走了成才之后许三多忽然觉得有一种孤寂的感觉这种孤寂是他一个人在七连时都没有的。路上有很多的雾孤寂的许三多在雾气中大步地往回走。那天他一直在想一件事他想成才班长伍六一还有连长这些陪他度过了那一段时光的人他们忽然一个都不属于他了。

剩下的十一个人里如今已经淘汰得只剩下七个人了。

他的死老a的日子也就在朋友们都离开的那一天正式开始了。

睡在许三多对面的齐桓是个兵器狂人全班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难的对象甚至袁朗都说小子***活像军事间谍。许三多是齐桓喜欢的较真的老实人所以千奇百怪的问题会当当当地连一个晚上。

齐桓对着墙上的枪械图问道:枪型?

以色列伽利尔突击步枪。许三多回答说。

错!伽利尔狙击步枪。齐桓坏笑着以色列军工不生产专用的狙击步枪他们习惯从批量生产的突击步枪中挑出一支精度最高的改装成狙击步枪因为他们是一个战斗的民族所以你也很容易弄混。

可许三多将信将疑他想评论几句有关以色列的话却被齐桓阻止了。齐桓教训他:军人对军人先得有一种职业上的尊敬这样你才能学到他们的长处。这个?他指着墙上的图不停地往下问。

这是一张绘制很精细的坦克图纸。

……梅卡瓦三?不勒克莱尔没有主动防护有点像9反正不是艾布拉姆斯……没见过。a2ooo!你认出来就有鬼了!齐桓大叫着像个小孩似的。

袁朗在门外敲了两下走了进来。他问你们玩什么?又是纸上谈兵?齐桓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我给许三多挑几个图认认认出来这星期我打开水。

本来我就说我打开水的。许三多说。

你这人就这点没劲啥也不争。齐桓对许三多甚是不满。

袁朗笑了笑:我想跟许三多谈谈。

齐桓连忙站了起来他说那我去找吴哲比画比画。袁朗却摆摆手让他别动。他说我跟许三多出去谈谈。你坐着吧。

袁朗说着就和许三多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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