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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洗完澡, 云杉已经做好了晚饭。
短短一两个小时,她竟然做了一桌的菜,色香味俱全。不止如此,还熬了一锅生姜红糖葱头水, 只有汁水, 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过滤掉了。
对比一下, 她之前煮的葱头水,什么东西都直接放进去乱炖, 简直就像给猪吃的食物。
“北鹿姐, 我已经把饭盛好了,你给我哥送上去吧, 天气太冷,他这次又伤得不轻。”
云杉说这话的时候, 靳枫已经走到了楼梯拐角口,探头往下面看了一眼。
“好。”鹿鸣起身, 端着托盘, 走向楼梯。
他嘴角一弯, 迅速折回房间, 重新躺下来。
鹿鸣端着托盘进来, 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在床沿坐下来,看了一眼安静得躺在床上的男人, 眼睛是闭着的。
她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自言自语:“怎么还是很烫?”
她手要离开的时候, 停顿了几秒,食指落下,看着男人这张浮雕一般的俊脸,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指腹在他又浓又黑的眉毛上轻轻滑过。
她怕弄醒她,刚要拿开手,手腕被他扣住。
鹿鸣意识到他是醒着的,有些慌,像是做坏事被抓了正着,把手抽出来。
“你醒了?那坐起来,吃点东西。”
靳枫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手掌覆在自己额头上。
“头晕,难受,你喂我。”
“……”鹿鸣犹豫了几秒,一声不响地扶着他坐起来,给他背后垫了个枕头,把托盘上盛了白粥的端起来,喂给他吃。
喂了一半的时候,他问她,“你饿不饿?”
“饿,但我自己来。”
她把已经伸到他嘴边的调羹转了个方向,塞进自己嘴里,把碗里剩余的半碗粥自己用调羹吃完了。
“你是喂我,还是喂你自己?我都还没吃饱,你自己全吃了。”
“……”鹿鸣看着空空的碗,再看向他一副饿死鬼的表情,“你不是问我饿不饿吗?我以为你吃饱了,就自己吃了。”
靳枫想笑,但要装出病恹恹的样子,只好忍住。
“我问你饿不饿,那是客套话。你要是饿,可以在楼下吃一点,你又不是病人,要躲在房间里吃饭?再去盛一碗来,我还没吃饱。”
鹿鸣想想他说的有道理,答应了,把另外一个碗里端起来,递给他。
“你先把这个什么水喝了吧。”
“生姜红糖葱头水,祛风寒,治感冒。”他没接碗,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喂我。”
“……”他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该不会是故意捉弄她吧?
鹿鸣有些起疑,但想到他昨天又是挨冻,又是被打,最终还是打消了疑虑,喂给他喝。
之后下楼,又盛了一碗粥,喂他吃完。
鹿鸣把碗放下,跟他商量,能不能抽个时间,再送她去机场。
“你看我病成这样,能开车吗?你要是不怕我把车到山谷里去,今天我就送你去。”靳枫很久没这样耍无赖了,心里莫名感觉很痛快。
“那还是不用,等你好了再说吧。”
鹿鸣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天色暗了下来。
夜里没路灯,雪天山路又滑,他还生病,她找死才会让他今天送她。
“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去吃饭。”她起身离开。
“……”靳枫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又好像没什么理由,只能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想起来,下去跟她们一起吃饭,又想起刚才装得那么严重,这么快就下去,也不太合适。听到有人敲门,他以为她又回来了,迅速把被子一拉,蒙住了头。
来的人却是云杉,她走到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哥,你好点了吗?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就一点小感冒。”靳枫听到是她的声音,扯下被子,坐了起来,问她昨天有没有受伤。
云杉摇了摇头,笑望着,“哥,我没事的。”
“傻笑什么?”靳枫伸手去拿烟。
“没什么,就是高兴。”云杉匆忙低下头,她眼睛有点湿,怕被他看到。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既开心,又难过。
他心里住着一个人,她能感觉到。
他这个人认定了什么,没有人能改变,她也知道。
她无论如何是挤不进他心里去的。
现在,他心里的这个人就在眼前,她曾经有过的那么一丝幻想,像火星子一样,没燃就灭了。
这么多年,她仗着他跟她同姓了几年靳,就以妹妹的身份赖在他身边。
她其实也没有奢望什么,能做他的妹妹,和他扯上点关系,她都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