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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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说到底,迟鸿曾经深爱秦炜衡,眼下他身骨变尘土,她恐怕又要再难过一次。

何风晚出神地想着,久久没有说话。

江鹤繁出声问:“何风晚?”

何风晚呼吸停滞一瞬,脑中纷乱的念头像喧闹不止的电视机突然断了电,电流通到她心里,蹿出嗞嗞啦啦的火花。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江鹤繁听那头还是没有声音,以为她吓到了,又说:“你不要怕。”

何风晚咽了咽喉咙,说:“……好。”

*

后来才知道,江鹤繁这声“不要怕”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料理秦炜衡后事的手下找来,说迟鸿不愿出席前夫的葬礼,让何风晚代她。

何风晚始终联系不上迟鸿,只收到她发来的一封邮件,静静躺着三个字:拜托了。

葬礼那天,何风晚挽了发髻,换上一身黑色前往灵堂吊唁。

姜洲龄素颜,同样的黑衣黑裙,以女朋友的身份和秦炜衡的家人站在一起。她长发披散,眼眶可怕地凹陷,看上去憔悴极了。

何风晚立在遗像前三鞠躬的时候,姜洲龄不动声色地抬眼瞟来。

然而没等她结束,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身边静了下来。

原本就肃穆的灵堂,此时连呼吸声都收住。

何风晚不明所以地看向姜洲龄,见她惊愕的脸如死灰一样颓败。

再转身,何风晚看见迟鸿。

她黑色皮革大衣下一袭深灰色裙装,戴了顶黑色面纱帽子,缓步走来。四周认出她的人相互拿眼色示意,这是秦炜衡的前妻。

迟鸿径直停在遗像前,摘下帽子看了片晌,也随规矩三鞠躬。

正当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迟鸿又转向姜洲龄。

谁也没有想到,她快步走去后,不经丝毫迟疑地扬手给了姜洲龄一记耳光。

响亮的声音震慑了在场所有眼睛。

姜洲龄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迟鸿眼里看不出愤怒,她神情倨傲,厉声说:“你欠我的!”

要不是有人搀扶,姜洲龄恐怕当场就双腿发软地倒下。勉力撑住旁人,她大气不敢出地用目光送走迟鸿。等到再看不见那抹影子,她才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到处问:“不是说她不来吗?她怎么又来了?”

这个问题,何风晚追上迟鸿后,也问了她。

迟鸿脸上浮起一丝哀色,说:“花两张机票就能亲眼见证他的下场,我觉得很值。”

何风晚担心地问:“鸿姐姐,那你……”

“伤心吗?”迟鸿笑了一下,“我该伤心吗?我以前就把这辈子的伤心都透支了,现在能不能不伤心?”

何风晚答不上来。

迟鸿已过三十,依旧有着二十几岁的光鲜美丽。

但眼里的风雨不是二十几岁,神情中的笃定也不是二十几岁。

“你不要因为有我这样的坏榜样,不敢迈出脚步。”迟鸿戴齐帽子手套,腾空与何风晚说,“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做,赶紧处理了,离那个孙道然远一点,他可不是好人。”

过去在美国,迟鸿知道何风晚与孙道然私下的联系。

她虽然不干涉,但看得出那个男人的底色。

“我……我知道。”何风晚声音低下去,焦虑地啃起小拇指。

这是她的坏习惯,一焦虑就忍不住啃小拇指,让迟鸿纠正了好多次,还是改不过来。

迟鸿拉开她的手,横她一眼,说:“这毛病真是没治了!你现在是跟我走,还是回去?”

何风晚当然不愿回去,但她知道江鹤繁来了,想见他一面。

小拇指焦虑地又递到嘴边,不经意回过头,她看见殡仪馆外的台阶上,江鹤繁也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