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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霖又当爹又当妈,忙里忙外,虽说保护了杨涛心性,可这份心性实在不适合乱世。
莫名的,他此时的心情与临终前的聂良有几分相似,二人都放心不下熊孩子。
聂清是太纯良了,杨涛则是过于赤诚热心。
胡乱想了有的没有的,颜霖掏出一张帕子擦干剑身上的血,随手将那张素色帕子塞回袖口。
“报——发现敌军踪迹!”
颜霖问道,“人数几何?”
士兵回答,“约有千余人!”
千余人?
倒是吃得下,多半是符望分派出来寻找残兵的。
“全军听令,列阵御敌!哪怕是死,我等也不能让敌人赢得痛快了!”
颜霖发誓,他上半辈子杀过的人还不及今夜杀的多,粗略一算也有百余人。
这对于一个常年担当文职的谋士而言,算是不错的战绩。
哪怕去了黄泉路,他也有百来个垫背,倒是不算太亏。
因为有了颜霖的周旋和阻挠,符望不仅没有找到杨涛,反而被他误导去了反方向。
等士兵从敌军残兵口中知晓杨涛等人去了反方向的洹口,神情跟打翻的调色盘一般斑斓。
这时候,天色也渐渐露出了灰白,江面的浓雾散去了大半。
杨思等人是第一批抵达的,本想开口恭喜符望,却不料对方神色愤懑。
“符将军,发生何事了?”
符望发怒的时候容易燥热,抬手松了松衣襟,口中道,“让人给耍了,杨涛逃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倒手的军功吹了!
杨思一听,不仅没沉默,反而笑着摊手道,“巧了,我也让颜霖逃了。这二人属兔子的吧?”
符望怒道,“得了,你见过哪家兔子在江面上还能健步如飞的?”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嘴皮?
杨思就是那种天生嘲讽脸,再好听的话从他嘴中说出来也带着一股嘲讽味儿。
若非符望知晓此人就是这个破脾性,说不定就要怒了。
杨思见符望真的气头上,没胆子在符望发飙的边缘试探,干脆招来符望的裨将一问究竟。
这个裨将是当年符望归顺的时候带来的,为人憨实,忠心耿耿,杨思不担心对方说谎。
裨将一五一十将细节说来,杨思听得认真。
过了半晌,杨思一拳砸在手心,笑道,“运气不错,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
“什么漏网之鱼?”符望问道。
杨思说,“颜少阳啊,我怀疑带兵戏耍你,误导你来此地的人正是杨涛帐下颜霖!”
符望不解地蹙眉,“为何笃定是他?兴许还有别人。”
“兴许会是旁人,但颜霖的可能性更高。”杨思分析道,“杨涛当年对抗伪帝昌寿王,一举翻身。之后又为了寻求出路,避开东庆境内诸侯之争,带着仅有的两三万兵马去了南盛。杨涛如今的家业也不小,大半都是在南盛打拼下来的,帐下精锐也多是南盛人士。熟悉漳州各处水域地势,通晓人心与兵法,每次都能险而又险地避开符将军追拿,此人在军中的威望定然不低,不然如何驱使一群残兵做到这点?由此可见,此人定是颜霖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