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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听到这里,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连忙伸手抓住侍从的手腕。
他追问道,“这是一顿只动两筷子还是说每一顿都只动两筷子?”
如果是前者,这说明聂良胃口不好,若是后者,这说明聂良的身体出了大毛病。
“小的也试探了,几乎顿顿如此,另外……”侍从紧跟着说道,“另外,小的还探听到别的消息。那位贵人每顿进食极少,药汁却一碗不少。煮完的药渣都要焚烧干净,秘密掩埋。”
孙文听后,咋舌道,“本以为勾高估聂良了,没曾想还是低估了他的谨慎。”
做事谨慎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少见。
若非孙文不按常理出牌,怕是很难抓到聂良身子不好的铁证。
孙文心中暗忖一会,他又吩咐侍从道,“你想办法偷偷弄点药渣,越快越好,越小心越好。”
侍从道,“小的遵命。”
等侍从退下去,孙文振了振衣袖,口中呼出一团浊气。
“是时候找个借口告辞了,这口龙潭虎穴可真不好待。”
自从孙文来到聂营,他的性命就不是他自己能掌控得了,脖子上架着一把随时能夺走他性命的尖刀。他不能露出丁点儿怯懦和紧张,对外谈笑风生,对内胸有成竹,方能镇住场面。
这样的日子,说是度日如年也没区别了。
孙文一边斟酌着告辞的借口,一边耐心等待侍从的消息,没有露出一丝异色。
第二日,樊臣收到孙文要离开的消息,眉头轻挑三分,不知这老不羞又要耍什么花样。
登门细问一番,他才知道孙文是真的要走了。
樊臣佯装不解地道,“先生是代表兰亭公的使者,来去自由,哪里需要我主的允许?”
孙文面上笑嘻嘻,内心却暗骂一句扯犊子。
他要是一声不吭带人离开,信不信他前脚跑出三丈,后脚聂良手中四十丈大刀就落下来?
越是做贼心虚,越是证明心中有鬼,秉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聂良能放孙文走?
孙文笑着道,“这话可就错了,光善公是何等人杰?倘若主公知道老朽轻慢光善公,等回去了,主公定会斥责。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不说人精,但也知晓人情世故,哪会不懂这个?”
他心里很急,面上却很悠闲,一副聂良啥时候放人他啥时候走的姿态。
“在下与先生一见如故,恨不得把盏共饮,燃烛夜谈。”樊臣又试探道,“只恨俗事繁忙,没有机会抽身……先生何不多停留几日?难道是我军招待不周,怠慢了先生?”
孙文前两天还摆出一副将聂营当做老家的姿态,今天却说要走人,哪能不惹人怀疑?
樊臣奉命来试探孙文,没有抠出点什么,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孙文唇角带笑,笑意却没有渗入眼底,他对着樊臣道,“你我各为其主,对否?”
樊臣点头,似真似假地道,“可惜了,有朝一日……倒是想和载道同朝为臣。”
“兴许会有那么一天。”孙文不轻不重地驳了回去,他道,“既然各为其主,那么你也该清楚老朽的立场。如今还吃着主公发放的禄米,自然是尽好本分。两军即将开战,老朽作为使者的使命也已经完成,光善公态度清晰,显然是没可能撤兵后退了,老朽还留着作甚?”
难不成留在聂营等我军打进来,顺便将他误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