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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周遭几个人皆纷纷鼓掌,一扫连日赶路的倦色。
阿萼有些茫然,不自觉地拽了拽宋栀的衣角。
宋栀忙作揖道:“阿萼这几天身体……”
还未说完,宋栀便又感觉衣角被拽了拽,转头瞧见阿萼抿唇微笑着摇了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罢了姐姐,权当给大家解乏,无妨的。”
阿萼的舞姿依旧轻盈,乍一看如惊鸿飞燕,山间袅娜的薄薄云雾在浓绿中萦绕,穿过阿萼未及挽起,微微深润的黑发,竟像要腾云而起一般。
一曲舞毕,几人皆瞠目,半晌才爆发出掌声,而此刻阿萼已然站到了宋栀的背后,将娟秀的头发盘到了粗麻头巾之后。
一番意犹未尽的赞叹之后,几个人便起身准备重新上路,然而山谷一边竟窸窸窣窣传来些声响。
“是野兽吗?”方才的妇人惊慌道。
“我看不像,如果是野兽,就让它尝尝尖刀的滋味!”妇人的丈夫故作镇静。
阿萼面上依旧淡然,却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拉住宋栀的衣角,然而慌张之下,竟径直握住了宋栀的手,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她的指尖有着因常年握画笔而留下的一层薄薄的茧,触着有种奇妙的感觉,随着纤纤手指一直传到心脏。
阿萼心中一震,余光瞥向宋栀,此刻心下的激荡已把这奇怪的声音抛到脑后。
正当大家三三两两想跑的时候,从参天古树之后跳出几个面目丑恶的猛汉,一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让人胆战心惊——原来是这山野随处可见的山贼。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让你们都横尸在这!”山贼头子狞笑道。
几个人吓得腿软,只得纷纷将包裹扔到地上随山贼们乱翻。
山贼走到宋栀面前,用刀将包裹挑开,取走里头的应召得来的银两,用刀指着她身后的阿萼,粗声道:“后面的小娘子是你老婆?”
宋栀用手将阿萼护好,沉着道:“确是我娘子。”
山贼不死心,一双绿豆眼转着弯往阿萼身上瞟,俄而又嫌恶地转开眼睛,伸手将其包裹夺去,啐了一口,道:“远远瞧着你娘子身段不错,细看怎的是个丑八怪,玷污了爷的眼睛……”
待到山贼取了大家全部的钱财,大摇大摆离开之后,宋栀不解地转头望向阿萼,只见方才洗面盘发的阿萼不知何时已悄悄在脸上抹上了黑泥,乍一看如青黑的胎记,甚是瘆人。
两人相视而笑,宋栀忽然响起什么,忙说:“对了,方才只是为了应付那山贼,你可千万别在意。”
阿萼松开了一直握着宋栀的手,低头说:“怎会在意,只是那蠢人把穿了男装的姐姐当作我夫君,可真是有趣呢。”说着,阿萼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三
不日便到了凉州不远的酒泉,此地胡人居多,鬈发碧眼,笑声爽朗,只是说的汉语有些蹩脚,听着叫人难受。前朝原先重商贸,原酒泉、张掖等地为极为繁茂的商贸关口,经过十几年的逐渐凋敝,却仍然充满了几分勃勃生机。
一行人逐渐分散,到现在只剩了宋栀与阿萼两人同行。
钱财已被山贼掠夺,宋栀早早地从客栈出来,在人声鼎沸的早市街口铺了席面,从包裹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摊开一方宣纸,便淡然自若地研墨。
宋栀的师父是承享誉全国的前朝宫廷御手,她在宫中十年的画技虽已出神入化,却终日与宫墙下的幽闭花草相对,才能只付诸宫中美人画像,难得自己心中所爱。
宋栀的画笔极为灵活,一炷香的时间便将幽涧兰花刻画的惟妙惟肖,而此时在她的摊前早已围了不少好奇的胡人。
“姐姐画得真好看,这是兰花?”不知何时,阿萼已站到了宋栀身侧,黑发松松挽了个结,素白的发带从肩头滑落,落到宋栀手背,带着些缱绻的柔意。
宋栀点点头:“我故乡最多的便是兰花,娇娇嫩嫩又不失清高。”说着,宋栀心中不知为何竟满是阿萼在山溪旁舞蹈的身影,俏生生的满是灵气。
胡人少见此类文人之物,又甚爱模仿中原文化,见到宋栀的水墨小画,便倍感新奇,纷纷争相出钱购买。不多时,宋栀手边的碎银子便堆得老高。
宋栀放下画笔,将银子收进包裹,转头却发现阿萼不见了。
酒泉不大,但也不小。尤其当下正是正午人群熙攘之时,热闹程度竟丝毫不亚于长安的西市。
宋栀开始焦急起来,穿过了整条街,却还是没有阿萼的影子。
“阿萼,阿萼!”宋栀忍不住喊起阿萼的名字,阿萼今日穿了碧青的衣裳,该是十分显眼的,都怪自己方才太过认真,竟忽略了她的去向。
寻遍酒泉的几条主干大道,宋栀扶着膝头气喘吁吁,惶然抬眼,街道上起起落落的黄沙让空气格外燥热,漂浮不定的西域香料弥漫在其间,浓烈的香气使宋栀的心情便愈发浮躁。
已多久没有如此紧张的情绪了?
长时间的乏味生活使她的棱角被磨平,宫人不需要激情,唯独需要的便是墨守陈规,也正是这种如同死水一般的生活让宋栀厌倦。而今自己从看似高贵的宫廷画手跌落至平民,对宋栀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一种能去自由寻求所思所想的解脱。
“姐姐,你饿了吗?”柔柔的声音从宋栀背后传来。
宋栀扭头,只见阿萼睁着好看的杏眸冲她一笑,又伸出右手,略带兴奋地把手中紧握的牛皮纸袋在宋栀面前晃了晃:“你瞧,这里的小吃果然与长安大不相同,这胡饼又香又大,比长安的好吃许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