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奇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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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法子?”容佑棠眼睛一亮,赶忙谦虚请教:“还请公子教我。”

“来。”郭达招招手,少年立即靠近,侧耳认真倾听。半晌,容佑棠愣住了,极度好奇问:

“殿下最重视的人?那是谁?”

“嘘,先别问,他晚上抵达,到时咱们再详谈。”郭达摆摆手,高深莫测。

“殿下会采纳他的劝告吗?”容佑棠忐忑嘀咕。

“会的!他若是劝不动,我就真没辙了。”郭达唏嘘叹息。

容佑棠肃然起敬:“好,等那位前辈来了咱们再商谈。”顿了顿,他小心翼翼提醒:“不过,您瞒着殿下请救兵,他会生气的吧?”

“无妨,顶多挨几句责骂,表哥迟早会谅解的。”郭达挠挠头,底气不足地安慰。

“相信殿下会谅解的。”容佑棠附和道,他出神凝望扑簌簌坠落的雪花,歉疚说:“只是可能连累您挨骂,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嗨,那没所谓,我自有对策。难道你还不了解殿下吗?对待亲信,他一贯吃软不吃硬,老老实实认错悔改即可。”郭达大咧咧指点。

容佑棠赞同点头,恨不能双手合十地虔敬祷祝:“希望那位前辈能顺利说服殿下,让他安心养伤。”

唉,我有点儿不忍心了……

郭达暗暗叫苦不迭,烦躁头疼,一脚一脚踢飞积雪,转而提点:“容哥儿,人在气头上是听不进道理的,你和殿下商量时,别只顾分析利害,以免激起殿下刚强的倔性子。”

“多谢公子指点。”容佑棠恭谨拱手,凝重道:“我休沐两天,最迟明日傍晚回城,到时假如殿下仍不同意,我只能先得罪他了。说实在的,上那份奏折相当于遵旨认错服软,太晚表态就没效果了。”

郭达背靠圆柱,高大宽厚的身板挡住凛冽袭来的风夹雪,由衷慨叹:“容哥儿,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比殿下更清醒!”

“身份地位悬殊,看法自然不同。”

容佑棠心平气和,苦笑解释:“陛下是殿下的父皇,亲缘深入骨血,但即使亲如父子,殿下仍不能强硬顶撞,否则会被视为忤逆不孝。何况我呢?对我而言,陛下是毫无商量余地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被召去宫里罚跪几遭,渐渐就清醒了。”

“嘶……”郭达换了个站姿,歉意道:“抱歉,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您客气了。”容佑棠豁达磊落,冷静道:“我已考虑多时,思前想后,窃以为还是主动退一步的好,两人别总在京城碰面,省得陛下恼怒,亦或者变成对手攻击的巨大软肋。”

郭达深有同感,内心五味杂陈,鼻尖冻得通红,脚尖无意识地踢着积雪,嘟囔道:“幸好你深明大义,否则我真不知如何开口规劝。”

虽然对方近乎耳语,但容佑棠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略一思索,他了然问:“是老夫人还是侯爷?”

“家祖母与父亲俱已知情,他们非常担忧殿下。”横竖瞒不住,郭达警惕环顾扫视四周片刻,索性隐晦透露:“容哥儿,类似我们这样儿的人家,对相应的皇子殿下一落地就抱有天然的殷切期望,人之常情嘛,相信谁都理解。家祖父虽早已壮烈为国捐躯,但他留下了大批忠诚旧部,定北侯府两代人的心血、西北千千万将士的期盼——在这节骨眼上,你明白吗?嗯?”

中宫嫡子估计扶不起来了,都是龙子,谁能没点儿想法?

——我的存在,不仅刺了陛下眼睛,还给定北侯府及其众多忠诚追随者添堵。

容佑棠黯然伤神之余,深吸口气,毅然决然表示:“我明白,否则也不会烦请您当说客了。”

“好小子!”郭达重重拍打对方肩膀,饱含欣赏与内疚,愁闷道:“我倒没什么意见,只是家里……唉,近期每次回家都被追问,真真叫人为难。”

“实在对不住,让您难做了。我已打定主意,无论殿下同意与否,奏折一定要呈上去,争取尽快平息陛下的不满。”容佑棠咬牙,两手在袖筒里紧握,用力得骨节发白,指尖哆嗦。

北风呼嚎,裹着雪花顺着袖筒领口往里钻,寒冷刺骨。

因为出门早,此刻才巳时。

容佑棠和郭达在议事厅外廊下碰头交谈,直到庆王派人来寻:

“郭将军、容大人,殿下有请。”

“知道了。”

“马上!”郭达扭头挥挥手,小兵听令跑开。郭达心一横,掏出事先备好的药油,往对方手里一塞,关切嘱咐:“此乃军中秘制金创药,消肿化瘀效果显著,你拿去擦膝盖,小小年纪的,切莫落下病根伤了腿脚。”

容佑棠大感意外,慌忙双手捧着瓷瓶,感激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无需客气,这玩意儿我多得很,知道你罚跪了,拿去用吧。”郭达微笑,但笑意并未到眼底。

“多谢公子,您实在是慷慨仗义。”容佑棠欣喜道谢,郑重其事把瓷瓶收进袖筒里。

“记住啊,我是豁出去了帮你的,关于请救兵,务必严守秘密!”郭达殷切叮嘱。

容佑棠十分识趣,立即承诺:“即使泄露我也可以自己扛了!”

郭达满意颔首。

他们并肩走了一程,路过耳房,郭达按计划行事,推开房门催促道:“你上药吧,我去见表哥,任何人不准旁观我挨骂!”

容佑棠莞尔:“是。”他顺从地迈进耳房,准备涂药。

郭达倒背两手,沉默驻足观察:

只见容佑棠走进耳房,坐下脱了靴子,挽起裤管,双膝淤青红肿,他掏出郭达给的小瓷瓶,旋开盖,瓶中是淡褐色近乎透明的药膏;

容佑棠动作麻利,挖了一块抹在右膝推揉,紧接着换左膝,涂按化开药膏。

郭达垂首,无声叹了口气,唇紧抿,快步离去求见庆王,叩门呼唤:“殿下?”

“进来。”赵泽雍的嗓音一贯听不出什么情绪。

郭达在门口站了数息,待彻底冷静后,轻快踏入,边走边问:“表哥,好些了吗?御医怎么说的?”

“无非嘱咐静养而已。”

郭达笑眯眯,刚站稳,定睛便看见对方手掌下正压着那份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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