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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行还在激动而悲愤地控诉:“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你发现周围的一切、甚至整个世界都不对劲,可所有人却认为是你自己不对劲!”
卫霖连忙安抚:“我知道。就好像世界上所有人事忽然联合成一个整体,满怀恶意地站在你的对立面。唯有你一人,抱着只有自己认定的信念,与世逆行,孤军奋战。”
李敏行看着他,眼眶中忽然蓄满泪水,衬着下方缺乏睡眠的乌青阴影,看起来像只走投无路的瘦狗,显得既狼狈又可怜。
卫霖沉稳而诚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心底遗憾万分地唏嘘:这要是个妹子,该有多好啊!此时此刻,我不介意贡献出强壮温柔的臂膀,供她安慰和依靠……
李敏行的泪水被他拍了下来,连忙掩饰地用袖子一抹,有点难堪地别过脸。
卫霖起身道:“折腾了大半天,你也累了,要吃点东西吗?”
李敏行摇头。
“那就休息吧,去睡一觉,我去外面守着,差不多时间叫你。”
卫霖说完,转身离开。李敏行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茫然不安的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他发了一小会儿呆,疲倦与困意海浪般卷上来,于是找了处干净平坦的地方,蜷着身子躺下,想着门外有个忠实英勇、专属于他的守护者,又感到窃喜与庆幸,没怎么辗转就很快沉入梦乡。
卫霖走到仓库外面,看天色已近黄昏,残霞红彤彤地涂在天际,像一道尚未愈合的血痕。
他忽然将视线移向不远处一个角落,低声说:“白源?”
白源从墙后现身,走向他:“李敏行呢?”
“玩完大冒险和真心话,现在在里面睡着了。”卫霖朝仓库抬了抬下巴,“可怜的家伙,妄想症几乎把他的生活毁了。”
“——我们会帮他重新搭建起来。”白源顺口回答。
卫霖怔了一下,有点意想不到和白源之间还能有如此风平浪静的对话。他又端详了一下白源,发现从对方冷淡的脸色中似乎看不出喜怒,只能感觉到那股针对性的刻薄劲儿少了许多。
他刚才说了“我们”?这是在……示好与和解?好吧,在那句语境中,“我们”的确是很自然的用法,但是……这是和解的意思对吧?
卫霖有点迷惑,于是挠了挠后脑勺,试探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因为我独自把李敏行安全护送到这儿觉得我比你预估的牛逼得多作为搭档没辱没了你所以打算从今以后要对我态度好一点?”
他字正腔圆地一气说下来不带喘,心里很为伶牙俐齿自得,白源却听得暗自皱眉:为什么卫霖只要一开口,每句话都带着激怒他的潜质?莫非古人说八字不合,其实是有朴素真理和科学依据的?
无论怎样,卫霖再次成功膈应到了他,把他心底那一丝丝新萌发的善意,给毫不留情地一嘴皮子掐灭了。
于是白源漠然回了两个字:“不是。”
卫霖正在深呼吸,补充消耗殆尽的肺部氧气,被这俩字一噎,恶气上涌,响亮地打了个嗝。
毫无悬念的,白源把这声嗝当成了个愚蠢的反讽,沉下本来就没几分好声色的脸,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任务,任务!他咬牙默念两遍,硬生生压下心头无名火,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明你获取到的信息,制定下一步计划。”
卫霖因为他忽冷忽更冷的态度而有点凌乱,但很快反应过来:丫还是那么高、贵、冷、艳、装、逼、自、恋!什么“我们”,逗他玩儿呢?好吧,要玩大家一起玩!
把皮笑肉不笑往脸上一挂,卫霖刻意凑近两步,几乎挨着对方的鼻尖,软绵绵的南岛腔一波三折:“喂,白先森,你态度这么冷淡,人家不高兴说啦,怎么办?”
白源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龟裂”来形容。但这错愕转瞬即逝,他冷冷道:“你有病啊。”
卫霖失笑:“你来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