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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慌,要冷静。
邰笛不断这么暗示着自己,细细咂摸起眼下的状况——
首先,他见过shadow两次。电梯一次,送快递一次。
少年天生自卑,又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整天整夜宅在家中,不主动和任何人交流。
并且,依邰笛送快递给shadow的经验来看,29楼01室只住着shadow一人,也就是说,他没有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
或许是家人工作地远的缘故,或许有别的原因。
这些都不得而知。
系统很抵触shadow,不仅因为他是个没有资料的bug,更因为系统对照过这些年犯案比例,像他这种逃避型人格的未成年人,占了罪犯中相当一部分的比例。
系统曾说过:“这种性格的未成年人,又没有家长引导,很容易误入歧途。”
可邰笛却觉得,没那么严重。
在邰笛看来,与其说shadow是个暗藏危险和杀机的变.态少年。倒不如说他是个很孤单的人。
很孤单,眼底永远压抑着哀伤。
但又很温柔,浅浅的一笑,那平凡的五官都活了起来。
少年像个蚌,那颗赤子之心里藏着隐秘的热忱,可他偏要用厚重的蚌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不想让别人看到,不想让别人知道,不想让别人碰到。
这些,全是邰笛上次见到shadow,隐隐约约触摸到的想法。
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寄恐怖玩偶吓他?
为什么又在寄玩偶之后,突然加他好友,发这种奇奇怪怪的微信?
难道……?
邰笛叹了口气。
他总算认清现实,悲伤地捂住脸:“所以我还是被打脸了吗!还是我家叨逼叨的系统看人厉害,下次我还是听他的吧。”
可惜系统不在,他孤军奋战。
对方如果真发展到了病态的地步,就一定要多说好话,明哲保身,千万不能激怒他。
邰笛迟疑,口是心非地发出一条消息。
——“礼物吗?我挺喜欢的。”
片刻后,对方没有任何回复,邰笛又有些不安地补了一句:“谢谢你。”
两声振动。
邰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芦苇:你骗人。
干干净净的三个字,连他惯用的微笑符号都没有加。
邰笛的心提了起来,飞快地解释道:
——“我没有骗人,我真的很喜欢你送我的礼物。”
芦苇:呵呵。
不对啊。怎么说什么好话都不管用?
难道shadow有猜出他真情实感的特异功能?
邰笛自觉多说多错,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
芦苇再次发来一条消息:我看到了。你把玩偶扔到了垃圾桶。
“……”
邰笛无言以对,按耐不住内心的暴躁,破罐子破摔道:
——“不扔垃圾桶还能怎么办?那种玩意儿,又丑又恐怖,吓得我出了一身汗,难道我还要把它丢在路边报复社会?”
对方没有回应。
邰笛总算把肺部的那口淤气吐了出来,他越说越爽:
——“还有你。怎么什么都能看到?监视我?微信号又是从哪儿拿来的?”
连续三个疑问,对方依然没有回应。
这孩子毛都还没长齐,就敢捉弄别人。邰笛好歹是活了几辈子的人了,被捉弄后心里气不过,便想替代少年的父母,好好说教他。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吧。别管别人,你先问问你自己,愿不愿意收到这种恐吓礼物……”
夜深人静,邰笛一鼓作气。
敲门声却突兀地传来。
邰笛这股气瘪回去,手一颤,一句话没编辑完,就点了发送。
这么晚了,还能有谁过来……
邰笛想起张子平曾经说过,这寄给他包裹的人,写的不是单位名称,而是他的家庭住址。
这人不仅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他做过什么,知道他微信号,还知道他的家庭地址。
邰笛不禁胆寒,打了个哆嗦。
他用最快的速度,套了件宽松汗衫,又穿了条五分运动裤。
凑到猫眼处——
他再次松了一口气。
连忙转动门把手,接顾清溪进来,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顾清溪穿了件黑色的风衣,从走廊的黑暗里走入灯光中,客厅明亮的光线落到他英俊的侧脸。
他对上邰笛惊喜的面容,心底软成一片,忽然道:
“我能亲你吗?”
“……”
邰笛怔了一怔,下意识地闭上双眸,磕磕绊绊地说:“亲、亲吧。”
顾清溪不再顾虑,跨前半步,在他的左脸颊上落下轻飘飘的一吻。
吻完,顾清溪十分正人君子地退到原位。
邰笛睁大双眸,满脸失望,道:“就这样?”
他还以为会来个舌吻,然后擦枪走火,最后*。没想到就这点程度,还不够塞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