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xitongliuxs.cc,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杨深被推出实验室,又推进了另一间幽暗的房中。
身上的力气终于恢复了一点,他趁着无人注意小小地弯曲了一下手指,判断着依靠自己行动脱身的可能性,然而很快,他感觉到手臂上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被注射奇怪的液体了,接下来出现什么反应都不稀奇,狼狈而无力。
冰凉僵硬的感觉再次蔓延全身,有人给他脸上戴上了什么东西。
接着是更多奇怪的贴片、线路、针头,把杨深裹得像一个垂危的病人,然后随着“哗啦”一声水声响起,他被投进了什么溶液里面。
胸前的鲛珠迅速筑起微不可查的隔水结界,外面的人并没有发觉,在观察了一下犹如尸体一般安静浮沉在溶液中的人类之后他们都暂时离开了。
杨深现在被浸泡在透明的巨大圆柱体玻璃瓶中,被覆在面部的呼吸器正将源源不断的氧气输送进来,尽管有鲛珠的存在他其实并不需要靠这些仪器来呼吸。
身周的溶液呈现出深绿的幽暗色泽,显然不是什么单纯的液体,刺鼻的味道飘散各处,身周安静得如同坟墓。
而他现在的姿态,远远望去,就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面的标本一样。
遍布全身的东西似乎正在监测杨深身体各方面的数据并反馈出去,同时也监控着他的行动。
那群人一定是去研究新的方案去了,杨深努力撑着眼皮,观察眼前这个诡异的地方。
弧形的玻璃把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加上溶液的折射,眼里望去的世界变得扭曲无比,光怪陆离。
寂静中,他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一下。
他靠着心跳数来计算时间的流逝,否则这个仿佛凝固的状态能让人发疯,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波起了微微的涟漪。
杨深努力地侧了一下头,看向玻璃的另一边,然后被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吓了一跳。
仔细辨别了半天,才发现那模样,不过是映在壁上的自己的倒影。
这玻璃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倒影得如此古怪而扭曲。
自己现在原来是这个姿势?杨深怔怔地看着倒影,心里头一片烦乱,奥斯顿,蓝夙渊,塞因斯,谢尔……困在这里的话价值只剩下实验品。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错的,从什么时候落入奥斯顿的圈套,从逃出海底开始吗?
或者从梁丘出现那一刻起?卧底难道只有梁丘一个……不对,这个局很大,一定在更早、更早的时候……就埋伏下了伏笔。
最可能的,就是从奥斯顿的深海风暴计划失败,鲛族平安归来,向人类宣战的时候!
这才符合逻辑,奥斯顿怎么可能在没能将敌人一网打击还被反将一军的情况下毫无反抗之力,惊慌失措得甚至只能下征兵令这种愚蠢的命令,企图以人海战术来对抗鲛族。
他根本没有这么蠢,这行为也不是狗急跳墙,而是从发现自己一计未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鲛族必然要反抗,他早就在筹谋了,那些慌乱的应对,在是迷惑人的表象,掩盖他藏着的退路。
退路,对,就是退路。
奥斯顿绝对考虑过深海风暴计划失败的情况,尽管在这种自然灾害下脱身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他却没有因此而忽略这样微小的可能性。
只有如此谨慎,才能多年屹立不倒。
所以……早在杨深去“和亲”的时候,奥斯顿就已经在他队伍里埋下了棋子。
放在明面上的那些,当初在流乱海附近鬼鬼祟祟用来吸引注意力,大部分被鲛人抓住;
放在暗地里那些,真正里应外合,配合仪式那天来的人类一起执行深海风暴计划;
而放得更深的那些,则在深海风暴计划失败之后,无声无息策反原本海底的人类们,共同埋下他的棋子,只等一个万一的时刻好被挖掘启用。
而这个万一,他真的等到了!
所以一路上看上去因为过人的运气而带来的轻而易举的成功,都是奥斯顿放出的烟雾弹。
有梁丘在他身边,就算杨深做出了不符合奥斯顿设计的判断,也会被不动声色地被向他计划好的线路引导,或者随时调整计划。
因而他身边早就布满了眼睛,他做的一切,奥斯顿都知道,就像他是台上的演员,而他是全知的导演。
诱导着路线,调整着剧本。
不,杨深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影子,不必太高看自己,奥斯顿对他的态度恶劣轻蔑,明显并不在意,所以那些眼线盯着的,是鲛珠。
奥斯顿要蓝夙渊的本命鲛珠,更进一步,他想要蓝夙渊,而杨深,只不过恰恰成为鲛珠的载体,对方才顺水推舟,做出这番部署。
但无论是那些人类还是梁丘都并不知道杨深胸前的珠子是蓝皇的本命鲛珠,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东西对蓝夙渊十分重要。
那么这个消息,奥斯顿又是从哪里获得?
知道这个的只有——蓝夙渊本人,杨深自己,蓝夙渊身边的心腹比如岚音为首的一众成员,性格诡异的巫者巫夔等等等等。
还有吗?还有……翎羽?!那个鲛人,那个鲛人从当初的表现来看也有可能是知道的,但他已经被送到什么无望深渊去了,可能会出来吗?
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杨深把脑中能够考虑到的想法整理了一遍,目前他只能做出这样比较符合逻辑的推理,只不知跟真相有几分重合。
该死的,就算想了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他还是像个标本一样被泡在这里,被当成威胁蓝夙渊的工具,毫无还手之力。
杨深忽然间感到憎恶那个自己的影子。
他憎恶这种无力感,憎恶这种任人摆布的状态,憎恶自己如此轻敌大意,憎恶自己……曾在蓝夙渊问他想不想当总统的时候,那一瞬间想要与他并肩而立的私心。
如果现在有力气的话,杨深真想打那个影子一拳,等……等等,不对!
杨深死死地盯着影影绰绰酷似自己的面孔,忽然间意识到,那并不是他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那是另一个人!
谁?是谁?
溶液的折射和扭曲的玻璃干扰了他的判断,让他之前没有发现异常,现在仔细看去,能大略分辨出房间里并不止有一个圆柱。
至少他旁边还有一个,而那边溶液里浸泡的那个家伙,让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影子的男人,虽然十分模糊,然而那张让人眼熟的侧脸却——
杨深上一世并没有机会见过战神扬瑟恩,从扬瑟尔身体里活过来以后也没有见过,那个人永远只出现在各种光辉的传说和赞扬中。
但他知道扬瑟尔长什么模样,而扬瑟尔那张脸酷似战神是他深知的事。
那么对面玻璃柱里面浸泡着一动不动的人究竟是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真是……可笑。
杨深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见到他们口中全人类的希望,就像他一样如同标本被浸泡在奇怪的溶液里,一动不动,像具尸体。
受伤?垂危?自愿?实验?不知道,杨深不知道。
自动门无声无息地被打开,奥斯顿阴沉着一张脸踱进来,身后跟着刚才那几个研究人员。
“拿不下来?就一颗珠子挖也挖下来了,你们是我们乌托邦最顶尖的科研人员,竟然有脸跟我说拿不下来?我记得我说过任何手段都可以用。”
他的态度十分恶劣,目光落在溶液中的杨深身上,死死盯着他一/丝/不/挂的身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