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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出席宴会的都是目前在政界拥有极高权势的人,你要和他们处好关系。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寻找一个男人作为你的丈夫了。”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布满了穿着华贵的人群,他们笑谈着对别人息息相关却对自己无关痛痒的事,虚伪笑容的背后是最残忍的独白。
站在大厅中央,席卿渃沉默却又习惯的看着这一切,听着身旁人的嘱咐,或者说是命令。女人身着一袭华丽的金色的拖地长裙,将头发高高盘起。哪怕已经年过五十,却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女人该有的老态。她还是那个做事一丝不苟,强势而霸道的女人。而她,便是自己的母亲。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许是发现席卿渃的沉默不语,萝兰低声说道,可眼神却不是探究而是充满冷漠。见身边的女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萝兰拉住她的手,对周围的人报以歉意一笑,然后便带着席卿渃去了酒店的其中一个房间。
“很抱歉,母亲,刚刚是我走神了。”才刚到房间,席卿渃便低头道歉。听到她的回复,萝兰没有应答,而是站在她身边打量着她。空气中带着几分压抑,让被注视的席卿渃感受到萝兰的质疑。她并不畏惧,而是抬头与其对视。
“琳,你这次回来乎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你在中国做的那些事我不想管也懒得管,但回了英国,你就该做回你本来的样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塞维利亚家族的荣誉,你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我决不允许你给塞维利亚家族带来耻辱。”
萝兰的语气带着冷漠与斥责,席卿渃也早就习惯了自己母亲的恶言相向。从很久以前便是如此,自己从未被她当做女儿来看待,而是塞维利亚家族的继承人,是她最满意的杰作,是不可以有任何缺失的存在,不知道疲倦与劳累的机器。
“母亲说的,卿渃都明白。”席卿渃把身子压得更低,同时缓缓闭上双眼。每到这个时候,她都很想念那个无拘无束的人。是她第一次在她面前说些骂人的粗话,也是她第一次惹怒了她。让她知道,原来一个人活在世上还可以那般随意。想笑就可以大笑出来,和人吵架可以破口大骂,乃至失礼出手。明明这些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事,但对于席卿渃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你明白?我看你是依旧在执迷不悟。我知道,你这几年又和那个女人见了面,继续纠缠不休。”
“母亲,我承认我没办法忘掉她,但我不会和她在一起,还请你不要伤害她。”
即便萝兰没有说女人是谁,但她们都心知肚明,所谓的女人就是沐桐。当年,席家老宅受到攻击,塞维利亚家族出面协助,不知是意外还有其他人故意而为,沐桐所在的房间忽然烧起大火。为了救她,沐桐的母亲因此被烧死,而沐桐也在那场事故中被钉子刺瞎了一只眼睛。
作为沐桐的恋人,席卿渃当时又何尝不着急不心疼。但萝兰不知是从哪里查到了她们的关系,用沐桐的生命来威胁她离开。无奈之下,那时没有任何办法的席卿渃选择了妥协以保护沐桐。而此刻发生的对话,竟是像极了十五年前的那幕场景。
“伤害她?可笑之极!琳,你还是不懂作为塞维利亚家族的人该有怎样的姿态。像她那种低贱如草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去动手。我只是想告诉你,玩可以,但如果你是认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你将会一无所有,塞维利亚家族不允许有任何污点。”
“女儿明白。”听着萝兰的话,席卿渃低声说道。攥紧的手僵持至骨节泛白,最终却又无力的松散开来。
“恩,你明白就是最好的,我明天会挑选几个家族继承人介绍给你,和他们联姻对你有很大的好处,若是你喜欢女人,完婚之后我帮你物色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不劳您费心了,卿渃可以自己处理好。”
听过萝兰的话,席卿渃有些嘲讽的勾起唇角。见她始终低着头不肯看自己,萝兰盯着她消瘦许多的身子,渐渐缓和了脸色,走上前将席卿渃抱住。“琳,你还是这么让我满意。从小到大你都是最优秀的,我也希望你能够变得更好。你要记住,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家族。你的错就是家族里上百个人的错,你的过失就是全体人的过失。”
“我知道。”
“恩,知道就好。听佣人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快点调整回来,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是。”
和萝兰结束了对话,席卿渃浑浑噩噩的下了楼,勉强打起精神和那些所谓的权贵周旋。每当她想要放松的时候,萝兰不断重复的话就会在脑海中回响。在这里,她不是席卿渃,而是席丝琳.塞维利亚,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每天都有人在观察她的一言一行,她不可以有任何过失。这些话就像魔咒一般如影随形,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伴随她至今。它们是束缚的枷锁,是无时无刻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千斤巨石。
躺在床上,席卿渃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身体冰凉到发麻。但她很清楚,在这种时候,那个人不会给她温暖的怀抱,更不会告诉她说,如果累了就放下一切休息一下。想到失踪许久的沐桐,席卿渃强行打起精神从床上起来,站在窗边吹风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所住的楼层很高,从这里眺望下去甚至可以看到数十条街道。可惜,再美的景色,也终究只有她一个人观赏。
拿出手机,拨通了手下的电话。席卿渃急迫的想要知道沐桐的消息,是担心,更是想念。
“大小姐,请指示。”
“人找到了吗?”
“面前还没有任何消息,但根据安插在席家的人指出,在沐小姐失踪的那天,有一个金发的外国女人去过席家。”
“那个人应该是卡朋特家族的人,从现在开始,把所有的重点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势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人。”
“属下明白。”
“有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挂断电话之后,席卿渃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那般,无力躺在床上。身体的疲惫让她头痛难忍,而最难承受的其实是心里加重的倦怠。她将放在枕头下面的戒指拿出来,用手紧攥着,仿佛这个戒指就是给予她力量的源泉。
“沐桐,别死掉。”
“怎么?她还是没妥协?”腥味笼罩着整个房间,其中还夹杂着潮湿发霉的味道。站在门口,露宁笑着看向里面那个被铁链束缚在半空中,满身是血的人。她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下来,遮住她半张脸。若是仔细去看便能发现,她手脚上的指甲均是被生生的掰折下来,身上也布满了鞭痕与刀子造成的划痕。
“沐桐,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有骨气的人。”露宁走进来,将沐桐的头扳起。她左眼的眼罩早已经消失不见,而那只本就有旧伤的眼睛此刻已经被另一只铁钉生生穿透。鲜血从其中流溢而出,将她本就苍白的脸衬托得更加渗人。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恶趣味的人啊,这是什么鬼地方?你的□询问室?”沐桐说话的声音带着沙哑和颤抖,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僵直,她不敢动一下,哪怕是极其细微的挪动,身上的那些伤口也会传来蚀骨的疼痛。
“这里当然不是我建造的,而是Boss的游乐场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接近席卿渃,把我给你的药让她吃掉,我就可以放你走。”露宁说着,将一个白色的药瓶在沐桐眼前晃了晃,看穿了她的意图,沐桐忽然笑出来。哪怕这个笑让她的伤口流出更多的鲜血,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以为你们很聪明,没想到你们和我一样蠢。喂,你知道的吧?她是我的妹妹,更是我爱的人。哪怕我们两个一直都在互相伤害,但我绝不会帮别人欺负我自己的女人。我想见她,时刻都在想,但如果我就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以她那种性格,绝对会把责任加在她自己身上。你觉得,我会舍得看她为我难过吗?”
“好,很好,既然你不肯,就别怪我无情。说起来,我们的游戏也才刚开始呢。”露宁说完,向门口站着的人点了点头,紧接着那些人便搬来了一个燃着火的火炉,炉上有一条铁链制成的长鞭。鞭子已经被烧得通红,就连握住鞭柄都需要带上厚重的隔温手套。
“你说,这东西抽在身上会是什么滋味?”将铁鞭拿在手里,露宁笑着问沐桐。
“我又没被抽过,怎么会知道?还是说,你想让我长长见识?”看着那条铁鞭,沐桐面无惧色,反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