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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脸色看上去如死尸般的僵白,在月华下更显凄厉。
“那是什么?”陈将军忽然指着树林里无数闪烁着的五颜六色的珠光,惊恐地叫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傻子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食尸萤光虫。”花想容眼如冰刀,唇间扬起一抹嘲讽,冷笑道:“看来有人迫不及待地要下手了,他就这么自信,我们就会全军覆没,成为尸虫的食物!”
“食尸萤光虫是什么东西?”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将军再次盯着那些美丽如幻的虫子,有些好奇。
他是所有将军中最无辜的,听了张,陈两位将军的挑唆率了一万士军来到险地,但因他本身也是草莽出身,对于灵异东西从未听说过,所以即使在危急之刻,也好奇不已。
“食尸萤光虫不仅仅是食人尸体,还有引魂灯的作用,当人体被它们吞食后,灵魂却会彷徨不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灵魂亦然,看到这么漂亮的小东西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走,走到放出这些食尸萤火虫的人那里,成为那人的鬼伥,注意了,尽量不要碰它们,被它们咬上一口身体会不舒服的,更不要盯着它们,它们的灯光有*的作用,就算是人,如果意志不坚定也会被迷惑地跟它们离去。”
“是”李将军倒是对花想容比较佩服的,听了后忙就了声,再也不敢看那美丽得有些妖冶的食尸萤火虫了。
那些萤火虫似乎感觉到了众人的戒备之心,闪了一会就慢慢的退了,少了它们的闪烁,天空似乎变得黯淡了,空气中更散发了阵阵的凉意。
阴森!整个地方都是极致的阴森,连月光也是带着惨然的阴森,就算是数万人都挤在一起,依然敌不过空气中流露出来了阴凉之意。
“啊”一声惊叫,黑暗中只看到一个人影飞速从地上拖过,瞬间消失,而刚才全部退去的食尸萤火虫突然一窝蜂的往声音消失的地方飞去,汇成一片五彩的霞光。
这种美是致命的,是敲击人神经的,是让人恐怖的。
因为它们的美预示着生命的消失。
“什么东西!”张将军一身断喝率先往那人影消失之处冲去。
“王爷,你在这里,我去看看就来。”花想容心神一颤,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吞噬了一人的生命!交待了西门若冰后,不等他回答就飞身而去。
“啊!”又一声凄厉的尖叫,是张将军的叫声,花想容脸色一变,斩妖祭随心而动,飞了出去。
“啊!”黑暗中再次发出一声痛叫,这次却不是张将军的声音,那声音尖锐刺耳,不象人类。
“怎么回事?”花想容看着惊得脸色惨白的张将军寒声问道。
“是花,一朵花!”张将军现在再也不狂妄了,因为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东西,原来花想容的决策是正确的,要不是他,这五万士兵怎么可能进入这么般的险境。
这一刻他后悔的恨不得自杀以谢罪,是他的一念之差,害了所有的兄弟,这些相信他,爱戴他,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没有死在沙场之上,却要死在他的一已之私上了。
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不是为了害怕,而是悔恨。
“哭什么哭,现在哭还有用么,有这个力气,还是想办法带士兵们冲出包围去!”花想容正在地上找寻着,听到他的啜泣声,忍不住怒斥,要不是他,刚才那个士兵怎么可能被妖怪吞食了生命!
“是”面对花想容的责骂,张将军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回应,不敢稍有反抗。
“原来是它!”花想容看到地上一根极长的藤蔓,那藤蔓曾深绿色,有水管这么粗,而管身上全是倒刺,刺上还有鲜血淋漓。
“你受伤了么?”看着还鲜红的血,她问。
“没事,一点小伤。”刚才是紧张之急,忘了伤痛,如今被花想容提起,他才觉小腿痛得如抽骨般,连站也站不稳了。
“小伤?”花想容轻嘲,如果被食尸花的藤蔓勾破皮是小伤的话,那断手断脚就不是伤了。因为断手断脚后的疼是瞬间疼后随后痛到麻木。
而被食尸花吸食过血后,那种痛就如无数把小刀在肉里不停地剜着,无休无止,没完没了,直到人痛死。
“伤在哪了”她讽刺归讽刺,但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没事,真的是小伤。”张将军有点受宠若惊,他没有想到花想容会以德抱怨,更没有想到她会纡尊降贵为他疗伤。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西门若冰为何能爱上她了。
“废话,快把伤口露出来,我没有工夫跟你婆婆妈妈。”花想容见他忸怩,心头大怒,如今大敌当前,哪有空跟他客气!
“是。”张将军见花想容发威了,忙撩起裤腿,露出里面狰狞的小腿,小腿上千疮百孔,全是被食尸花的藤茎刺入的孔洞,还不停地流着血。
花想容皱了皱眉,心中对张将军真是很佩服,虽然他为人不讨喜,但真是个勇猛的汉子,这个痛堪比刮骨疗伤,他却是眉不皱地站在那里。
“千噬”她唇间轻启,念是唤魂咒后,一团絮状物在她的手中慢慢显现。
在张将军惊恐莫名的注视下,那团絮慢慢形成了一个肌肉强壮的透明魂魄。
“主人。”那魂魄对着花想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已近透明的眼中全是敬畏之意。
“去帮他把身体的阴魂吸了。”花想容指了指几乎要瞪出眼珠子的张将军。
“是。”千噬寡淡的眼打量了一下后张将军后,慢慢地张开了口,随着它嘴越张越大,张将军只觉腿上排山倒海的痛,似乎有无数的虫在里面翻滚,噬咬,比刚才的痛更强烈。
难道是花想容要他的命?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花想容,突然惨然一笑,也罢就算是花想容要他的命,他也认了,要不是他,何至于置数万大军于如此险境,他先死了也好,免得黄泉路上碰到越来越多的弟兄们,到时他无颜以对。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间,他看到一个个白色几近透明的小型人体从腿间冲了出去,一个个直奔向了千噬的口中,那些小人眉眼恶毒,叫嚣不已,寂静的夜空中只听到吱吱的惨叫。
随着小人越来越多的冲出体内,他身体的疼痛越来越轻,终于在千噬闭上嘴时,已然只留下一点的微微刺痛,而这种痛对于长年行军打仗的他来说,几乎是微乎其微。
这一刻他又汗颜了,原来他再次误会了花想容,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怎么,你以为我想杀你?”抬起却看到了花想容戏谑的笑,他有点讪然,喃喃道:“冰王妃说笑了。”
冰王妃!花想容听了秀眉轻挑,这会认她是冰王妃了!
不过她也是很高兴,毕竟这个张将军并非有坏心之人,只是鲁莽了一些,加上他也曾救过西门若冰的命,她并不想与他争锋相对 。
“那些小人是什么?”张将军为了掩饰尴尬,主动搭讪。
“是阴魂!”花想容淡淡的回道:“那食尸花能长这么大已然成了精,至少活了有上百年,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的灵魂,这些魂体不能投胎,全部被它封存在体内,成了恶灵怨魂,当食尸花的刺刺入人体时,它们也会趁虚冲入人体吸食人体的精血,并大肆地发泄心中被憋了几百年甚至千年的恨意,所以你被刺伤后,会痛不欲生。”
“原来这花这么恶毒,”张将军听了一阵后怕,不过不解道:“这不是有人设阵么,怎么会有这种花的存在。”
“是这里的尸气吸引了它,它不但吃人,吃尸体,还吃魂。”花想容想脸色一变,这几万个鬼魂到现在还没见影子,却引来了这么一个头痛的家伙,不知道而后跟随而来的又是什么异物,要想把数万士兵安然带出阵法,她真是有点没有把握了。
“尸气?这里哪来的尸气?”张将军听了一头雾水,这里不是主战场,并无死人,怎么会有尸气呢?
“嘿嘿,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借阴阳符?”花想容止不住的一阵冷笑,:“这阵法之中聚集了数万的阴兵,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你们呢!”
“末将知错了,回去后不用王爷惩罚,末将也不敢偷生!”张将军听了登时全身一震,即使如他意志坚定之人也无法承受良心的责备了,这种痛苦不停地袭击他,只要死一个士兵,他的自责就增加一分,想到那个失去生命的士兵,他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忽然他惊恐地指着花想容背后,大叫道:“小心。”
花想容听了脸如冰霜,拔地而起,如蝶般轻盈,衣袂翻飞如翅般飘缈,指尖却凌厉如刀,一道寒光激射而出。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震天动地!
那是一朵硕大的花,整个花曾诡魅的血色,滴血般的艳,八个花瓣弯曲的张着,正常的花瓣都是有着丝绒般的触感,而这花的花瓣却是布满了骷髅头,而一颗颗血红骷髅头都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牙,被它咬上后定会扯去皮肉。
此刻的它痛楚的扭动中,花瓣合不上去,因为一柄寒光凛凛的刀正插在它的花蕊中,如果这能称之为花蕊的话。
这是颠覆了常规意义的花蕊的存在,它的花蕊都是腹红的舌头,一条条飘荡的人舌,舌上泛着乌青,一看却含有剧毒,群舌中伸出了数根带着倒刺的藤。
就是这个藤刚才卷到了张将军
此刻的张将军浑身发冷,他刚才只看到了一朵血花一条茎,没想到这花这么的丑陋,恐怖。
大丈夫驰骋沙场,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死已然只是一个字,却不可怕,可是今天,张将军却怕了,怕死得不是在沙场上,而是死于妖怪之口。
就在他惊恐莫名之时,从花蕊中奔出了数道墨黑的汁液,一股股阴风似乎席卷而来。
花想容静静地站着,冷冷地看着,看着那绿色的藤茎痛苦扭曲,看着血红的花瓣慢慢枯萎,看着一个个骷髅从花瓣上掉落,掉在地上立刻变成黑烟无形,看着无数的舌头慢慢化为黑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渗入地中。
随着食尸花越来越萎糜,它的身边有越来越多的黑气盘旋,它们似乎欲冲破包围而出,又似慑于花想容的威力,不敢异动
“呯”食尸花在没有灵魂的支持下,终于倒在地上,变成了一摊腥臭的血水,而平地起风,那股黑烟始终盘旋着不肯离去。
“你们是否愿意为我效力?只要能帮我抵挡住那些阴兵,我会送你们去投胎!”花想容看着这些阴魂,忽然心中一动,人与阴兵斗肯定是胜少负多,便阴魂与阴兵斗却胜负不可知了。
看这些阴魂的数量也有数万,而且经过了几百甚至千年的禁锢,相信凶猛程度未必比阴兵差,而且它们如果不答应,天亮就会灰飞烟灭,所以花想容的条件是十分诱人的
果然,那些阴魂未作任何的犹豫,作人形下跪表示接受了花想容的条件。
“好,你们跟着我,一会就是你们为自由而战的时候了。”花想容抿唇一笑,这一刻她光芒万丈,如王者睥睨天下。
张将军有点迷惑地看着她,第一次从内心中产生的崇敬。
“没事吧?”花想容来到西门若冰的身边,迎接她的是他关切的眼神。
“没事,是一朵食尸花。幸亏它欲吃我,要不然它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知道要有多少将士被它吞噬了。”花想容抬头冲西门若冰嫣然一笑,轻描淡写。
“下次不要擅自离开我。”他抓住了她的手,有点嗔怒的责怪,刚才事出突然,他来不及抓住她,她就跑得没了影,害他担心了半天。
“知道了”她甜甜一笑,另一只覆上了他的手。
夜很凉,他们的心却很温暖。
“你们尽量靠近,时刻保持警惕,如果有什么异声,快速报告”西门轩对众将士叮嘱道,现在不同于往常的战斗,连他也不能预测前途中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些将士安全的带出这里。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声音依然响亮,也许这黑暗是可怕的,也许这未知的危险是致命的,但他们却依然乐观,因为他们都相信西门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