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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闹。”阿飞一挥手,一帮小弟嬉笑着散开,回过头来试图在青青脸上找到一点臆想中的羞涩红晕。

他失望了。他当然会失望。

那过于淡定的眼神,可以摆到镁光灯下的标准微笑,随手按了快门便是街拍美图的姿势,整个人呈现着倩女离魂的质感,优雅,压抑,游移----可那质感于自己无关。一点失落夹杂着莫须有愤怒绕上心口,却瞧见黑亮的发磨蹭着面颊,菱形的唇红宝石一颗镶嵌在白腻尖利的下巴,宽大的校服被风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萌芽的刚刚好的身形,青青若无其事的伸出手,白细小指一勾,撂开垂落面颊的发丝,随即缩手入袖,好似被冻到,转瞬间失落被怜惜所代替,阿天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来“你穿太少啦,冷不冷?”

借着上台阶,脚步一错,避开要扶上腰肢的手,昂起头,直起腰,迈开步,在一溜的浊流里高傲的竖着船帆,十七八的女孩子,有着北风摧折不得的姣美身体,绷紧的小腿,细白的指头,一走一摆一走,柳条儿纤纤,落在肩头抚上脸,越痒越挠越痒,介于成熟于稚嫩之间的风情,暮秋时节尽数掉落足尖。

青石板街,青苔小巷,阴暗的色调幽微的光感,迎出古旧美人,款款。

青青忍不住伸手,触摸斑驳的墙缝,冷湿一线,染上指尖。

恍惚间,有错觉。哒哒马蹄,自北而来,携带冀北烟尘,又落一身江南烟雨。她不必开窗,只需回眸,或惊呼,或愣怔,清风吹起发,遮住了鼻,遮住了眼,却遮不住眸中精光一点,瞧他翩跹而来,翩跹而去。远去,远去,然后,梦一般,无痕无迹,灰飞烟灭。身子恍若水浇,浅浅一个冷战。

“你回去啦,被双喜姨母看到,又是一番啰嗦”青青柔柔的开口,喝止了就要抚上手背的一只手。

阿飞收手趁势点了烟,手指微翘的姿势模仿大上海的许文强,唇线抿出桀骜,烟圈吐的潇洒,开口声音却温和:“哼,那婆娘,再敢欺负你,我早晚废她的腿,你只管让她看见。”小小年纪,张口闭口砍砍杀杀,没人管没人理,却有人好奇这贱命一条,竟然现在还没烂。瞅到她眼中慨叹,只以为她担心,佯作不以为意的笑出来“放心放心,到今年过年,我都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罩着呢。”

青青掩口笑,腰身一袅,脚尖一转,领过了书包。阿天站在那里,手插在破洞牛仔裤的兜里,常见的耍帅姿势,盯着那蓝布裙,一飘一摇,兰花般纤纤弱弱,却不知那皮囊下放置着一颗怎样冷香袅袅的心脏。她怎么会担忧?怎么会念着他?

珠藏匣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青青活的清醒,活的冷酷。

雨巷诗韵是富贵闲人的生活调剂,看不到明天的挣扎者永远感觉不到青石板街的诗意。下水道的臭味透过缝隙往外冒,闭上眼睛几乎可以看到肮脏的泥汤,蠕动的蛆虫,粪便,猫的尸体。滴答,滴,墙壁上潮湿的水珠,慢腾腾的往下掉,一只蜘蛛墙脊上爬动青青冰冷了一张脸,脚步落上石板路却没有一丝声响,一只不甘现状却善于忍耐的羊。

隔老远,便看到双喜姨母三轮车前,拿着鞋垫,大嗓门的吵嚷:“便宜点啦,便宜点,就这底子,薄的很,穿两天就透了----”

口沫横飞,张牙舞爪,背后的肉一耸一耸,青青不期然的厌恶,皱起了眉毛,走进了却是温柔腼腆的笑,“姨母,我去做饭。”双喜哪里顾得上理她,待到一块五还到一块三终于得偿心愿,一挥手就是一巴掌,“还知道回来!女娃子家天天读个什么劲,早晚是人家的,现在还白白的往外丢钱!”青青不着痕迹的躲过:“喝米汤吧,中午的小菜还有剩,我去热了,爹爹下工吃。”

“吃吃吃,就晓得吃!下的哪门子工,烂骨头醉死在酒缸里!”双喜姨母眼睛一瞪,眼白森森的往外突,一转口又骂青青:“傻大姐生的赔钱货,野地里捡来的孬种,我每日价累死累活洗那泔水桶,全都是狼心狗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