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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还未亮,相思便和唐玉川出了门,到了第一重宫门,便看见顾长亭与几名官员站在门口一处临时搭建的帐亭下,他见二人来了,便与旁边几个官员一拱手,走向这边。
他先看向相思,见她衣着虽正式,却也平常,然后看向唐玉川,神色变了几变,深吸了两口气,才得开口:“玉川,你是把家私都带在身上了吗?”
但见唐玉川穿了一件墨绿水绸暗云纹的长衫,这水绸原是淳州府独有的,因制绸实在耗费人力,价格便十分高昂,只这一身衣裳便要靠千两的雪花银。除了这衣裳,唐玉川腰上还系了一条金纹嵌白玉玛瑙珍珠的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枚羊脂白玉佩,两枚精巧的香囊,实在是不怪顾长亭这么问。
相思听了,胸中郁气一扫而光:“这一路我都要被他晃瞎了!”
唐玉川有些不悦,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横了相思一眼,道:“我这还是克制了呢,你不知我爹给我准备了多少东西,他说不能在京城丢了唐家的颜面,让他们觉得我家里穷酸小气!”
“罢罢罢,你这也算是独树一帜了。”顾长亭无奈摇摇头,引着二人往临时搭建的帐亭下走去,道:“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你们稍坐。”
这帐亭边角用铸铁长棍固定,上面支起数米宽,十数米长的褐色防雨毡布,亭下又摆了几张桌子和椅子,二人刚落座,便有几个从礼部刚调来的小厮端上了热茶:“天气寒凉,两位小爷请用些热茶。”
相思点点头谢了,唐玉川却挺了挺胸脯,那摸做样地“嗯”了一声,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小厮:“拿去喝茶。”
那小厮一愣,抬头又见唐玉川这样一身骚包打扮,心中一乐,双手接过:“谢谢爷!”
那小厮一走,唐玉川便没了方才拿腔作势的模样,对相思挑挑眉:“我跟你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遇上这些人可要好好答对,不然不知在什么地方给你使绊子呢!”
相思脾他一眼,摇摇头,复又点点头:“到底是唐老爷的亲儿子,应是没抱错的。”
两人说话间,已有数辆马车过来,或有云州府来的,相思二人认识便去打个招呼,也有忍冬阁来的,都在亭下坐着喝茶,只是一直不见温云卿和王中道。
负责此次封赏的礼部官员看了看时辰,见天已大亮了,略有些急,转头问顾长亭:“温阁主怎么还没到?”
顾长亭正要说话,却见一辆宫人用的马车飞驰而来,马车尚未停稳,便从车上跳下个白胖的太监,正是那日在城门口迎接众人的黄公公。他身材有些胖,又是一路赶过来,难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快步走到礼部官员面前,行了个礼,尖细着声音道:“诸位大人别等啦,温阁主今儿一早犯了旧疾,进不了宫了,还是让来了的诸位入宫去听赏,免得耽误了时辰!”
礼部官员一愣,顾长亭亦是一惊,旋即又强定了定神,对那礼部官员一礼,道:“既然这样,就请忍冬阁里的人代为听赏罢,别误了时辰才是正经。”
这礼部官员名叫周致宁,今年若是政绩考核过了,八成是要升侍郎职司的,今次又是头次接这差事,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听顾长亭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不合适吧?”
顾长亭转头看向忍冬阁的几个人,道:“温阁主旧疾复发,定是来不了了,若是再误了时辰,实在因小失大,只是这事儿还要和尚书大人说一声才是。”
周致宁听了,连连点头,却不敢擅动,让人快去禀报了礼部尚书,等尚书大人的口信回来后,才算是稳住了心神,召了帐亭下的诸人按照点名顺序站好,开言道:“诸位都是在韶州府大疫中立了功劳的,今日能进宫听圣上封赏,从来无人有此殊荣,别的本官也没什么要说,只望入宫后,诸位能谨言慎行。”
这帮人自然应诺,周致宁便领着诸人往宫里走,因早已交代了侍卫,且又有宫中手令,只稍稍盘查了几人,便放了行。入宫之后,他们自然是没有车坐的,相思正愁着要走到什么时候,就见原先走在前面的顾长亭放慢脚步,渐渐走到了她与唐玉川身边。
“宣和殿是外殿,离这宫门不远,不上半个时辰就到了。”顾长亭没看二人,声音却清清楚楚传进二人耳中。
“宫里有人就是不一样。”唐玉川颇为骄傲自豪地点点头。
相思却想起方才那一幕,问:“温阁主没来吗?”
顾长亭看她一眼,复又转头去看队伍前方,压低声音道:“阁主晨间犯了病……怕是……”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相思却已猜到,不自觉地攥起了袖角,轻轻问:“若他的病真到了这个地步……当年戚先生想出的法子或许管用呢?”
看着相思满是希冀之色的眸子,顾长亭沉默了许久,脚步亦慢了下来,却终是摇摇头:“太险,若非要以金石之力除去病灶,只怕病未好,人先丢了性命。”
相思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看着地上铺着的方正金砖,略有些出神,许久低声嘟囔了一句:“说不定我能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