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妙人清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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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妙人清风

杨科一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他的心目中,他自己已经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混蛋得不能再混蛋了,但和眼前这位长发飘飘的小表叔相比,他好像还能被评为“三好学生”吧!

据说和杨科一样,他这位小表叔也是五毒俱全什么都会。但杨科找女人基本上是明买明卖两不相欠,徐清风则专门坏人家黄花闺女的名节,而且往往是提起裤子就把人一脚踹了,非常地绝情。杨科虽然经常打打麻将什么的,但他参与赌博活动基本上是娱乐需要,或者作为一种人际交往的手段,并不嗜赌。表面上看去他总是输钱还不知悔改,实在是不可救药,但自己心里觉得每次都输得很有道理。徐清风却属于那种把赌博当成事业来追求的人,三天不赌就会浑身发痒,在长期的锻炼下,赌术练得特别高明,连一些职业赌徒都甘拜下风。据说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就因为聚众赌博被开除而没拿到毕业证书,被学校开除回到家之后,父母说了他几句,徐清风竟然一气之下出了家。除此之外,传说中的徐清风还非常讲究吃穿等生活上的享受,花钱特别大手大脚,如果不是因为有个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的舅舅,他的父母还真养不起这个儿子。

但从杨科的角度出发,有时其实是非常羡慕徐清风的。首先让杨科羡慕的,是徐清风的好命。徐清风的父亲是个手艺不错的木匠,在当地小有名气,前些年办的家具厂也挺红火,赚了不少小钱,够让徐清风挥霍一阵子的。徐清风的妈是老太太惟一的女儿,年龄又是最小,是理所当然的掌上明珠,包括杨科的爷爷和已经去世的大姑婆在内,都特别钟爱这个小妹妹。杨科的叔公是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跟徐清风的妈特别亲,偏偏他自己没有儿子,于是徐清风自然就成了宝中之宝,想要什么,舅舅就会给他什么。

其次,杨科非常羡慕徐清风的艳福,他自己绝大多数的时候只敢花钱去找那些不知已经跟多少人上过床的小姐,而徐清风的历任女友,全都是好人家的闺阁少女。杨科曾经见过几个传说中的徐清风的绯闻女友,一个个都水灵得不像话,比电影电视上的那些女明星还漂亮。但更让杨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虽然徐清风是出了名的花心和绝情,时不时地会有某个被徐清风始乱终弃的女孩的父兄找上门来讨说法,有几次甚至扬言要诉诸公堂。但每一次,那些女孩要么死都不愿意出来指证,要么以死来威胁她的父兄,让他们别再去找徐清风的麻烦,或者干脆死不承认跟徐清风有过交往,她们的父兄最后只能偃旗息鼓不了了之。因此杨科经常在心里想,徐清风到底向那些女孩子使了什么妖法,让人家对他如此死心塌地,要是他也有徐清风的手段,那就好了!

所以在杨科的心目中,这个年龄比他小得多的小表叔简直就是他的偶像,是个十足的“妙人”。

徐清风之所以是个妙人,按照传说中说的还表现在更多的方面。在他外婆和舅舅的精心培养下,徐清风从小就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可能是受到他父亲的影响,徐清风的木匠活也做得不错,因为书画皆绝很有些艺术细胞,徐清风做出来的家具什么的都非常有创意,有几件作品好像还在哪个展销会上得过奖,被人高价买去作为艺术品收藏。另外,就像久病可以成医一样,好吃的徐清风做得一手好菜。因为讲究穿着,不知怎么的徐清风竟然学会了绣花,而且绣得特别好,连城东花边厂里专门做出口业务的干了几十年的老绣工们都交口称赞。写字画画是很正常的,男人会做饭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子承父业学会做木匠也勉强可以理解,但好好的男孩子却非要去绣花,总让人感觉怪怪的,除了“妙人”二字,杨科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来给徐清风这个处处透着矛盾和怪异的人来下定义了。

杨科初离家时,徐清风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所以关于徐清风的一切,杨科都是听别人说的。他既希望这些传言是真的,家族中能有个人在品行上给他垫底,又希望这都是假的,免得在那些他仅有的值得称道的方面抢了他的风头。但现在多年之后第一次见到徐清风,杨科心想恐怕那些传言全都是真的,至少徐清风刚才在麻将桌上表现出来的技术,要比传言中描述的还要厉害三分,真不知道他的手指头灵巧到了什么程度,真不知他是怎么练出来的,难道是绣花绣出来的?

徐清风站起来准备要走,对面的阮吉坤就向杨科招了招手说道:“登科你来替下清风吧!”听到阮吉坤的话,一直背对着杨科的徐清风终于转过了身子,若有所思地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就是登科?”

小姑婆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美女,而徐清风像他妈,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谁见了都想亲上一口。与杨科想象中的一样,已经成年后的徐清风长得很英俊,而且英俊得简直有些过份,五官的轮廓很分明,嘴唇很红,皮肤很白很细腻,如果不是嘴唇上有层胡子茬,几乎让人莫辨雌雄。徐清风的眼睛黑白很分明,因此显得特别亮,但杨科总觉得徐清风的眼神太邪异,又说不出邪异在什么地方,反正是让他浑身极不舒服。迎着徐清风的目光,杨科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觉就像是三九天站在雪地里被人拿刀子一层一层地剖开似的,先剥掉皮,然后一块一块地剔下肉,只剩下骨头架子了,还要在上面狠狠地割上几刀,直到露出里面的骨髓也不停手,非要再来几刀切成几段。

横了杨科一眼后,徐清风突然展颜笑了起来,伸手朝着桌子上指了一下说道:“我赢的这些钱现在归你了,登科你跟他们接着打,听说你的麻将还算可以,那就把这些钱全都给我输还给他们吧,免得他们到舅舅那里告状说我欺负人!”说完这些话,徐清风突然转了下身,脑袋一摆,一头长发“嗖”地往上甩了起来,然后双手一拢,一边大踏步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一边用一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皮筋将头发在脑后扎住,然后这样那样地一阵摆弄将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道髻,再用一根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棍子穿住,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随着徐清风的笑,杨科像是从冰天雪地突地到了春暖花开,觉得全世界都变得阳光明媚了起来,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根本无所适从,直到徐清风走不见了,都没回过神来。在阮吉坤的反复招呼下,默然地在牌桌上坐下后,杨科的大脑才开始重新运转起来,心想这头发和这张脸长在徐清风身上,真是白瞎了,如果长在哪个女孩子身上,绝对会是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主。这小表叔的长相和气质——已经几近妖了,连他这样赏遍百花的大男人初次面对徐清风的时候觉得晃眼,那些正在怀春的小女孩们遇到了徐清风,还不是要死要活随便干什么都心甘情愿了?

徐清风赢的钱实在太多,杨科坐下来后即便使出了浑身解数,打了两圈多,输还给阮吉坤等人的钱还是连原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因此杨科心中再一次感叹徐清风的牌技之高,真不知道刚才他是怎么打的,难道把把都是三四百分的大牌?

在杨科的感慨中,徐清风突然从厨房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喊道:“都别打了都别打了,吃饭了!”

刚才输得太惨,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回本的机会,阮吉坤当然不愿就此罢手,因此很不高兴地说道:“清风你叫什么叫?你舅舅还没回来呢,等下你舅舅!”

听到阮吉坤的话,徐清风瞪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外甥皇帝,娘舅狗屁!谁让他到现在还不回来的,我说吃饭就吃饭!等他回来,我辛辛苦苦做的菜就凉了,没法吃了!”然后回头大声喊道:“大姐、二姐!你们两个去把外婆请来,妈、舅妈,你们上菜!”

徐清风的一番理论,让大家哄堂大笑起来,于是在屋子里站着的人都说着笑着往餐厅走去,还在打牌的也都纷纷站了起来,连阮吉坤都不例外,一边将牌桌上的零钱收回到口袋里,一边笑骂道:“这小子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看他舅舅回来怎么收拾他!”然后有些歉意地对身边两个客人说道:“你们两位别见怪,清风这小子从小就敢骑在我岳父脖子上拉屎撒尿,在我们家简直就是个小皇帝,是无法无天的,除了我小姑父,别人谁都管不住他。本来自从前些年上山当道士后老实多了,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老毛病又犯了。”

在阮吉坤的要求下,杨科跟他一起陪着他叔公请来的几个客人,有刚才在一张桌上打牌的两个人,还有五六个别的客人。杨科屁股刚一坐下,徐清风就风风火火地端着一个大汤盆过来说道:“登科,你这几年都没回家,先让你尝尝我的手艺!”说着就把大汤盆放在杨科的面前。

白瓷汤盆浅浅的,里面飘着十几朵紫红色的花,间或点缀着几颗青色的菜胆,盆白花红叶绿,而且那些花和菜胆的位置显然是精心调整过的,所处的地方恰到好处,看上去非常非常地艺术,但杨科愣是没认出那些花朵是用什么材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