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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姒老将军单音“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
“老将军,老奴记得您原本只有三个孙子的。”这个戏公公是近十五、六年前才跟在醇国皇帝身边的,所以有些陈年旧事他自然不知。在他看来,姒老将军家颇受皇帝倚重,姒老将军只有一个儿子,其子之下唯三子。
“这个宝贝孙女,是我长子之女。他们一家人才回都城不足一旬。”姒老将军以眼光瞟了一下身侧的姒伯年夫妇,隐晦的没提到他们自他国还乡。毕竟这些事,少些人知道对姒寒雨更有益。
十分不情愿地被小诗推出门,姒寒雨坚决要在脸上遮面纱。平时,谁让她以纱遮面,她都万般不愿。今儿,母亲方才为她打扮完毕出房间之前再三交代她不许任性。姒寒雨还就和这个老太监杠上了,谁让他自己不男不女的还敢鄙视她这个性向明确的?听上去,斋暗尘是把他“制服了”。那么,大不了老太监不高兴可以不宣旨。
临出门前,姒寒雨拂开小诗,又低下头看了看她身上渐变的艳粉。姒寒雨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肤色不白,根本穿不了粉色。这一世似是因为养在深闺中把自己给闷白了,这粉色好像也不那么扎眼了。打起了精神,不过是个老太监,有什么可紧张的?
一出门,姒寒雨特别想高喊一声“我勒个去”。她还真是佩服自己的小院中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人?自家的四个长辈和庚伯伯不提,姒风齐和一群她不认识的人干什么也来凑热闹?
戏公公见门中走出一个身子纤巧,乌眸如星在阳光下也不会黯然的女子。她身着广袖宽摆的衣裙,衣群由上至下颜色渐淡,因面遮纱而看不清容颜。远远望去,若花之精怪方化身成人,似是要腾云而去的样子。略近了几步后,那神异之感因她身子不适而去了几分,更像是初坠入世间的人了。
“姒寒雨接旨。”戏公公正色,端出至高无上的样子立于众人面前。姒寒雨见长辈与众人纷纷跪下,才不情愿地跪了,“姒寒雨,秀外慧中……着三日之后嫁与槿王长子斋暗尘为妻,钦此。”中间那些“虚伪”的夸赞之词,姒寒雨一概略听。只觉自己有些意识不清后,戏公公终于读完了“上方政策”。
“三日?”姒寒雨刚以为自己这边完事儿了,祖父和父亲那头便不干了。要知道,古代女子一旦出嫁,除了三朝回门以后是不能随便回娘家的。
“老将军莫急,小祖宗还特地为姒小姐请了一道旨意。”正欲起身的姒寒雨一听,这是还有事?那她还得跪着?心下咕哝着,‘故意整姐是不是?就没听说过谁家宣读圣旨还带赠品的!’遂而,又一次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回去。还好自己有面纱遮脸,不然依着她这一脸不悦也足可以拉出去问斩了。于是,戏公公从袖子里又抽出一道圣旨,“感念姒寒雨是家中独女,朕特允她大婚之后每月可在朕侄儿的陪同之下回将军府住上五日。以作承欢父母膝下、祖孙天伦之乐。钦此——”三条黑线挂上额头,姒寒雨猜斋暗尘一定是开罪他的伯父了。就这么两句话不能放在上一个里面讲嘛?非得让她跪两次?不过这每个月回娘家住五天,一年就是两个月。这可是史无前例的大恩典,斋暗尘这个“彩礼”比什么金银珠宝送得都巧、送的大。果然,长辈们不再作声了。送走戏公公时,祖父和父亲也是一脸悦色,还封了一大袋银子塞在戏公公的手中。后来,姒寒雨明白了,感情这戏公公是个纯纯的“财迷”。
对自己的身体,姒寒雨不太乐观。她无视院中一干人等对她今日超尘脱俗的装扮惊艳之色,只觉得自己有些“电量过低”。
这两天与斋暗尘呆在一起愈久,她越发现不见他以后身心更是疲惫。并不是心情不爽,‘那丫头,果然又扯谎骗我。朋来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来醇国?’
三日,对别人来讲很快,对姒寒雨来说却度日如年。当然不是因为她盼嫁心切,是她的身体让她感到有些撑不住了。昨夜,在她几乎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依稀听到有人在她入“鬼门关”前轻喃了句“对不起”。姒寒雨有些疑惑不解,疑惑的是那人究竟在对她说“对不起”,还是在为与阎君“抢生意”而感到抱歉?
反正,前两日,姒寒雨浑浑噩噩地让人随意摆弄量了身材。那裁剪的妇人连连赞叹斋暗尘有福气,姒寒雨也没多问,只听小诗与母亲和那人交谈“福气的事”。那妇人说姒寒雨这身材是会多子多福的,她心中暗道,‘那不就是猪么?’然后为了她的自嘲而笑自己太不“阳光”了。
如今,姒寒雨天不亮就被人从“周公”身边拖走。众人忙活,她合眸凝神。被折腾的半死,她才明白一个真谛,‘这个时空不论再怎么空架?定与中国古代之种种一脉相承,这出嫁的繁文缛节与其一般无二足以说明问题!啊——斋暗尘~~我恨你——’姒寒雨很想大喊,可是还是忍住了。
“哥,着凉了么?”在斋暗尘因某某人的内心呐喊又一次打了个喷嚏以后,弟弟暗夜心地善良地问。
“没有,许是你嫂嫂正在暗地里念叨我呢!”是“念叨”只不过他心里有数,姒寒雨多半儿是在骂他。
“我看是你想人家了吧?自从皇伯父颁下圣旨,你哪闹过?我真是嫉妒,母妃就没对我这么好过!哥一定是醇国有史以来最英俊的新郎!”斋暗尘的优待暗夜何止是“嫉妒”?自从圣旨下了以后,母妃恨不得把所有能彰显她儿子贵气的东西都用上了。不像是娶儿媳,倒像是在嫁儿子!
“羡慕什么?你要是喜欢,除了你嫂嫂,你都拿去!”这句话,斋暗尘说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心虚。望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与弟弟向王府门外走。
身着一袭大红的喜服,双眸因这红而分外夺目。阴晴不定惯了的脸上也因唇边溢出的笑意而定格所有人的目光,翻身上马、礼乐声起。
回眸对着弟弟灿烂一笑,“小子,哥走了!”一干百姓见到几年前还奶声奶气的人出落得如此俊秀也不禁称奇,这么俊美的公子真把城中所有美男子都比下去了。
特别是兄弟二人这和谐的一幕,大家都为他们高兴不已。
骑在骏马之上,斋暗尘心内喜不自胜,‘我这妻子娶得着实不易,有什么可值得兄弟嫉妒的呢?哎~也不知,如是以实情相告,会不会惹来吾妻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