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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不可活,其余士兵搭着倒地的那位离开现场。蔡京又命令其余人都退下,只留下幕职官陪在左右。然后在百姓的簇拥下走进祠堂,焚香祭拜之后和王旁沈括一起离开了薛公祠堂。
身后的百姓纷纷议论,刚刚还说蔡京张扬的人也改了口,有这样的知错认错亲民的知府,鄜城在他的任期里治理算是有希望了。
蔡京将王旁和沈括请到自己府上,知府的府宅士兵戒备森严,里面的装饰布置也十分的考究,看的府宅的装饰上费了不少心思。王旁知道,官员到任职田府宅是朝廷安排的,但家居摆设可是官员自己带的,从府宅内的家俬摆件可见蔡京这些年收益颇丰。
堂上设宴三人落座之后,蔡京恭恭敬敬的向王旁敬酒:“王爷,恕元长不知道王爷来此地,这杯就算是给王爷接风的。”
王旁端起酒杯:“元长,这杯酒还是我来敬你吧,今天你给足了我面子,现在你是地方官,我呢?回到朝中是不是王爷那就说不准了。”
蔡京忙谦卑的说道:“您这说的是哪的话?今天我也不算全是给您面子,也的确有我做的不对的地方,和薛公廉洁相比可是惭愧。再说我这杯酒,并不是因为您是王爷,而是因为您当年的知遇之恩。”
这话说的恰到好处,沈括笑着道:“即是久别重逢,就别竟说些客套话。咱今天就不论官职,不论品级,只当是故人重逢好好的喝两杯。哎,我这一路下来也难道轻松下,来来来,饮酒。”
王旁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世事难料大概就是这意思。“我这一走就是十四年,若不是今天恰好停留在鄜城附近,又来薛公祠拜祭,怕是又和元长见不到了。不过,有件事我有些奇怪,什么时候知府可以带兵了?”
别说宋代,就拿现代来说,知府也就相当于省长,省长出门最多也就是调用公安部门配合,也没见会调动武警或者军队的。相对于宋朝来说,知府如果身边跟着衙役到是不以为怪,但是跟着士兵可就有点新奇了。
蔡京一听忙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熙宁十年之间推行了不少新法,但反对者众多。就连太后和天皇太后也给了皇上不小的压力,自从王相公辞相之后,不少新法被废除。这几年新旧法交替,各地执行情况十分混乱。就拿将兵法来说:把各路的驻军分为若干单位,每单位置将与副将一人,专门负责操练军队。我这队兵啊,是出使辽国时候朝廷安派护送的,可是等我回朝的时候编制又变了。这时候呢募役法还没取消,州县官府自行出钱雇人应役。谁也不愿意多出银两,可他们又不符合退役规定。所以我就一直带着,再说我前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自己出钱就当图的安心而已。”
王旁听着头都大,但好歹听明白了,就是这些兵都是蔡京自己雇的:“你小子胆子挺大,自己雇兵难道就不怕被弹劾。”
“弹劾我什么?就这十几二十个兵就弹劾我拥兵自重?谁弹劾我就让谁解决这些士兵的归属,我怕什么?!最多就是再贬官丢官。反正新法半途而废,这官做不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蔡京说着,自己端起杯一饮而尽,看似借酒浇愁心情极其郁闷。
沈括说道:“你啊得罪人多是一方面,听说你这些年没少捞银子,家底可是大的很,有人保护也是应该。”沈括一向说话直接,这话中多少有些讥讽的味道,但碍于王旁在似乎已经很婉转了。
蔡京到丝毫不隐晦:“嘿,沈兄,你还真说对了。头些年做那些水利工程,从哪开沟修渠,从哪建坝修桥,那都是有朝廷贴补的,你说这地方官能不拼命削尖脑袋要批文吗?”
王旁不动声色的一边夹菜喝酒,同时似笑非笑的看着蔡京:“这钱你也敢收?”
“这钱,要收!当然收有收的原则,不符合规定的,就是给我金山银山的,我也不会要。但是符合规定的地方,肯定要收。收上来的有当地官府的,还有承包工程的。你要是一点不收,他们就觉得你跟他不一心,这还是好的,要是觉得你嫌少,他们就会送更多。可这钱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送的银子多,就会偷工减料。所以,适当的收,让他们踏实的去做,反而能把事做好。”
王旁一听骂道:“你个王八羔子,收贿还收出礼来了?要是行贿的人建坝偷工减料,那可是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怕遭报应也该想想你头上的乌纱帽和它下面这个脑袋吧!”
蔡京一愣随即笑道:“呵呵,这么说话才有王爷样。来,喝酒,我跟您说,真要是那样的活我就直接把他们的银两退回去,告诉他们这么做我也担不起。您猜怎么着?凡事能过关的,钱就踏实收着,上下都能过得去。凡事糊弄活的给了钱,早晚也得把你卖了。这可是我多年总结的经验,百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