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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明月犹好,花好月圆,却不想今天这个杨广的大喜的ri子,天空却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如根根细丝清绕在人身上,凉凉的,带一点初暖乍寒的清凉,只是这清凉的小雨一点也无法阻挡人们对皇家婚礼的好奇,无法浇灭人们的激情,火热的气氛弥散在整个大兴城中。
兀术随意地站在驿馆的楼上,隔着朦胧的细雨,深邃得目光静静地看着楼下热闹兴庆的人群,他就仿佛是这小楼的一部分,亘古以来就站立在这里,自然和谐,毫无突兀的感觉。兀术的两个徒弟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约莫五步之外的地方,崇拜地望着自己师傅的背影,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与楼下热火朝天的气氛相比,小楼里一片静谧,一如平静阔达的草原山谷。
“大隋的神种,无论真假,我突厥必需得之,还请老师与三师兄支持。”沉默良久,生xing好动的突利终于无法忍受这种寂静的气氛道。很少有人知道突利其实也是兀术的弟子,他一直尽力完成自己的使命,弥合着萨满教与突厥王室之间的矛盾。突利看了眼朝他憨厚一笑的兜鍪,眼神微微激动地朝他回了一个感激的笑容,目光坚毅地望着兀术,“隋人的实力已然十分强盛,去年我突厥大败,为近几十年来所罕见,损失十分严重,此战对我突厥子民心理打击尤为严重,若让隋朝再得到天赐的神种,我狼神子民将彻底失去狼神的庇护,失去狼神的信仰,未来与隋不战而败。”
从突利沉重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去年突厥纠集几十万人入侵的战败,对突厥整个社会阶层的影响十分沉重。突厥人击败柔然崛起的时候,正逢中原南北之争,社会动乱的大好时候,之前对中原的历次战争,均是胜多败少。几十年来,突厥人每逢需要,便纵马南下掠夺扫荡,每次战争都能为突厥带来巨大的物质财富以及jing神文化需要,全面刺激着突厥社会的发展,一次次掠夺式的战争,让突厥人早就养成了一种傲慢的优越感。
尤其北周、北齐与南朝彼此对抗之间,为求减轻压力,彼此俱都求和与突厥,让突厥更是骄纵。只是隋朝建立后改变对突厥的根本政策,顿时激怒了突厥,爆发去年的全面战争,突厥出动了几乎所有的人马,却遭致异常的惨败,这种惨败尤其不能被突厥所接受。
“若是我朝获得隋人口中所说的神种该当如何?”兀术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缓缓行驶过来的马队,头也不回地不答反问道。
jing神清癯的梁岿骑在高头大马上不急不缓地朝朝阳宫赶去,心境平和地接受着街道两旁人群的欢呼,不管他心中做如何想,然而今天毕竟是女儿出嫁的大喜ri子,因此他那一向平静儒雅脸上,今ri却挂满了欣喜于se的笑容。
突利对街道上传来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置之未闻,听到兀术的淡然的问话,突利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费解地凝神答道:“若我突厥获得上天赐予的神种,必然会动用狼骑严密地保护起来,至少在没有获得周密安全的保护以前,绝对不会轻易让任何人知晓此事,对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严密地监控起来。”
“隋人一向jian猾!”突利他说道这里语气一顿,表情缓缓放松了下来,他自然知道兀术话中的意思,却未有丝毫的畏惧,目光坚毅地望着兀术,缓缓道:“只是老师,我突厥不能赌,只能相信此事是真。晋王杨广或许年青,敢用他的前程去赌,我突厥此时内外交困,阿波与达头已生异心,却不能去赌。”
“用中原的一句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随着一阵的的的马蹄声从街道上有节奏地传来,兀术沉思良久,目光奇异地扫了梁岿一眼,在后者若有所觉朝他望来的那一刻,兀术却轻轻一挥衣袖,犹如一只蝴蝶般翩然转身,那动作明明极快的骇然却是如此的优雅从容,他轻轻的迈出一步,却咻然出现在五步之外的突利面前,动作浑然天成,只留给梁岿一个惊鸿一瞥的背影。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突利无比的震撼,他虽然知道自己师父非常非常厉害,却对这种几乎神迹的动作,发自心灵的震撼,而一旁憨厚的兜鍪却是见怪不怪,仍然卑恭谦逊地低着头,似乎是在随时恭候兀术的吩咐。
兀术对自己那发乎自然的动作毫不放在心上,犹如草原天空般空旷清澈的目光,悠然地看着突利,道:“杨勇作为大隋太子,在朝廷做出如此重大决策之前,却未得到任何确定的消息,隋朝建朝尚短,开国君王年富力强,宏图大志,却也由此看出这位太子殿下势力的不足,晋王若能以此献宝功成,所获宠幸将无以复加。”
兀术说道这里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面前小几上的一方砚台,思索着低声道:“杨坚愿望虽好,却忽略了人xing,人xing是这个天下最为复杂的东西,兄弟虽睦,利大相争亦如仇人。随着杨俊入陇,杨秀入蜀,隋朝将来兄弟、父子之争已成定局,杨勇的势力如果过于薄弱,对隋朝的影响便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