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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苏格然与祁先生闲聊了几句，祁先生就出去联系祁大了。
苏格然一个人安静地躺着，消毒水的味道充盈在他的鼻尖，突然就想起自己做实验的那段日子。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放空大脑，盯着一个角落发呆，心里突然就觉得空落落的。苏格然侧头看向床边的小柜子，然后低头看看手上插着的针管，犹豫片刻，侧身用另一只手去拿抽屉里的手机。
电话拨通的时候，想到郑准最近应该会很忙，苏格然有一瞬间想要挂断。他晚上会过来，打电话似乎没有必要。
不过这么一犹豫，电话就已经被接通了。
“格然？”郑准优雅磁性的嗓音听上去不像一个刚成年不久的人，声音里的关心让苏格然一听就感觉心中一软。
“嗯。”听到他的声音，苏格然忍不住露出笑容，却什么都没说，只应一声。
“你终于醒了，这几天那夫妻俩急得不行。”郑准那边的背景音很是热闹，大概是在饭店一类的地方，细听还能听到喝酒的声音，“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郑准知道苏格然不是第一次病倒，只不过这一次病情不一样而已。再痛的经历苏格然都熬过去的了，昏迷对他来说算是很轻的一个症状，但是对方依旧会关心他的感受。
苏格然这会儿似乎忘了之前说要收拾他的话，笑意洋溢在嘴角，心里的喜悦和幸福一眼就看得到。
“我不急。你现在暂时没空吧，晚点过来也没事。”原本想任性一把，把郑准直接叫过来，这会儿苏格然又理智起来，“给我带碗粥就行，妈也要带东西，我吃不了太多。”
苏格然并不是钢筋铁骨，他只是习惯了自己独立坚强，即使有了爱人，也没有把自己的重量都放在郑准身上。
不过，苏格然想到祁夫人与祁先生，心里微微一笑。
如果他表现的对郑准依赖一些，他会感到高兴吗？
苏格然：“我等你。”
三十三
虽然苏格然表示自己不急，但是郑准还是决定尽快过来见他。
不过，在郑准之前，苏格然先见到了祁邵乐。
祁夫人手足无措地站在祁先生身边，她一向很难拒绝自己两个儿子的要求，“乐乐、乐乐说他已经知道了，一定要来见你。”
苏格然浅笑着看向祁邵乐，再看看祁夫人，点点头，“没关系，他已经考完试了。”
只这一句话，就把祁夫人隐瞒祁邵乐的事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祁邵乐进来时，看到病房里的各种仪器就吓到了，这会儿又是担心又想要强装无事，神色就显得纠结起来。
“哥……”他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叫了苏格然一声后，就站在原地，束手无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站在哪儿，才能离苏格然近一些，又不会不小心碰到这些仪器。
“嗯？”苏格然微微扬眉，抬手指指身边的位置，“坐这。怎么，我现在很丑吗，你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不是的。”祁邵乐猛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又小心翼翼地坐下，“哥哥永远是最帅的。”
苏格然笑。
似乎感觉苏格然真的没什么事了，能动能笑，祁邵乐心微微一松，“哥，你没事了，对吧？”
“嗯，我没事。”苏格然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大事没有，小事不影响，“考完试是不是觉得放下了一件大事？之前不是说想跟同学去旅游，都准备好了？”
祁邵乐摇摇头，“不去了。”
苏格然挑眉：“不是说好了？言而无信不是个好习惯。”说着看一眼准备悄悄走出去的祁夫人和祁先生，“爸、妈，你们要去哪？”
祁先生低头看自己老婆。
祁邵乐抿唇，不语。
祁夫人讪笑，“啊，我不是说要给你带吃的吗？准备跟你爸去买晚餐。”
祁夫人本就不太细心，被祁邵乐一‘逼’问，就更紧张，吃饭都忘了。
苏格然闻言皱眉，问祁邵乐：“你还没吃饭？”
祁邵乐老老实实地点头：“嗯。”
苏格然：“……一会郑准要来，妈你打电话给他点菜吧。”省了跑一趟的功夫。
祁夫人抬头看看自己的丈夫，两人对视一眼。祁夫人道：“这不太好吧？”
苏格然轻笑一声，“这几天不都知道我们什么情况了？顺路而已，晚上也吃不了太多。”
祁夫人笑一声，随后又觉得这样不太好，轻咳一声，“那我下去接他。”
祁先生也道：“我跟你一起。”
祁邵乐一脸茫然：“准准？郑准？郑准怎么了？”
祁夫人笑得很是神秘，“你自己去问他呗，好了，你哥下午才醒，你陪着他，也不要说太多了。让然然好好休息。”
祁邵乐：“？？？？”
祁邵乐：我就是考个试，怎么感觉世界都变了？
三十四
郑准刚一进门，还没看到苏格然，视线里就出现了祁邵乐。祁邵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准准，我问你个事。”
郑准：“？？？”
祁邵乐：“方便出去说吗？”
郑准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提着的食盒，再看看苏格然。苏格然对他点点头。
郑准只好把东西放在小桌上，然后对祁邵乐道：“走。”
祁夫人笑得神神秘秘，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对祁先生丢了个眼神。祁先生只好扯了个笑，他到现在都没找到机会告诉自个老婆，那个被抓的陈遥，之前是祁邵乐的男朋友。
两个儿子都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弯了，祁先生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这是为什么，甚至开始怀疑自个二哥的儿子迟迟不结婚，会不会也是因为……
祁邵乐和郑准到了门外走廊的尽头，郑准看一眼窗外繁华的景色，然后侧头看向祁邵乐，示意：有什么就问。
祁邵乐问他：“你知道我哥是什么病吗？”
郑准微微一挑眉，看着他道：“你就是问这个？”
祁邵乐低头，身影有些颓丧，“爸妈肯定不会跟我说的，哥哥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妈妈说你这几天帮了不少忙，我想你可能知道什么。”
郑准看了他好一会儿，转头望向窗外被都市的灯光衬的暗淡不少的星空，“你不会觉得，你哥是因为你，才突然病倒的？”
祁邵乐抿唇，低头不语。
“本来跟你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郑准淡淡道：“但是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你哥说不定真的会因为你，病得起不了身。”
祁邵乐一怔。
郑准转身看他一眼：“如果只是这个问题的话，你直接问你哥他也不会隐瞒。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因此不会做隐瞒。”说着，从祁邵乐身边走过，径直走进病房。
祁夫人以为郑准是跟祁邵乐说他与苏格然的关系，见只有他一个人进来，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有些忧心忡忡，“他不能接受吗？”
祁先生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太大，不过如果两个儿子因为这个问题不愉快，他也觉得为难，也看向郑准。
郑准反应一秒，知道祁夫人误会了什么，解释一句：“他只是问格然的病情，其他的没有问。”
祁夫人眨眨眼，后知后觉：“诶？那你说了吗？”
祁先生拉拉她的袖子，看苏格然一眼。祁夫人连忙捂住嘴，似乎觉得这样太明显了，祁夫人放下手，看向苏格然。
见他神色并无异常，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祁夫人小心翼翼地问：“然然，你不问问妈妈你的病情吗？”
“不是什么大事吧。”苏格然放下手中的小碗，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无论什么事，只要我还好好活着就行，不是吗？”
他的话刚好被进门的祁邵乐听到，步子一顿，想到郑准说的话，他的心情更加的沉郁。比起被陈遥欺骗，让苏格然为他劳累才是祁邵乐难受的根源。
偏偏这时候苏格然又病倒了，即使郑准那么说，祁邵乐也觉得里面的安抚成分更多一点。
苏格然注意到门口的祁邵乐，也不在意祁夫人略显纠结的神色，扬唇一笑，“小乐，傻站着干什么。虽然是外带的食物，但是味道也不错，不快点吃一会冷了就真的不好吃了。”
“诶好，”祁邵乐下意识地应一声，虽然视线与苏格然对上，看见那双眼里真切的笑意与关心，委屈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哥……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苏格然示意他拿双碗筷吃饭，这些餐具一会还要送回去，然后询问般地看向祁夫人，“今晚可以吗？”
祁夫人：“这、这个，医生说最好再住几天，观察一下。”
苏格然没什么疑问，一眼就看出祁邵乐现在的状态，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晚上在这里住也没关系，加一张小床或者跟我睡都行。”
祁邵乐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我跟哥哥睡。”
祁夫人这几天也试过睡病房，知道这儿不比家里舒服，有点担心孩子适应不了，睡不好。但是看着祁邵乐坚持的模样，祁夫人动动唇，终是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好吧，医院里不好住太多，妈妈明天再来看你。乐乐可以照顾好哥哥的对吧？”
其实她也就是说说，祁夫人和祁先生虽然不如祁家前两个人厉害，但是胜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可能会帮倒忙，干脆就请了高级护工。
祁邵乐实际上并不需要做什么。
祁邵乐没想太多，认真地点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