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色天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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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喜欢战争的教授

水凝惬意地坐在教室的东北角,听那位高等数学教授讲述“海湾战争”的场景。他那绘声绘色的样子,俨然一位随军记者,或者,一个地道的士兵。这时,窗外的北风吹动金合欢树衰落的枯枝,轻轻敲打着窗棂。这动感的大自然乐章,不由令她畅想起夏日的场景:也是这棵金合欢树,设若也是这位戴着假发,穿着随意的教授在讲课,或许她的心会像小鸟一样飞出窗外,去品味树上的花香了吧?

教授看起来更热衷于政事而不是学问。在他所教授的课程中,只有两三成通过他的讲解进入同学们的大脑,余下的全凭大家自学。教授今年五十八岁,据他自己说,老伴早在五年前就撒手人寰了。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教授的假发总是乱成一团,衣服几个月以来只那一件(同学们私下里都说他这件衣服是租来的,是利用书非借不能读也的理论推知的),走起路来,那些磨光的表层经过阳光的折射,发出刺目的光彩——脏的色彩。

也许是教授的年纪和父亲相仿,加上他脸上的疲惫之色,看到他,水凝总会想到在家中辛苦工作的父亲,面对他喋喋不休的课外话题,还有他的孤独,她都能用心包容。听说,他的儿女们都不肯接纳他,因为这位教授的性格实在有些古怪。至于究竟有多古怪,水凝没有探究过,或许是那种属于文化人的自矜吧。这老爷子看起来就有些不怒自威,甚至有点恃才自傲的样子,大概在家里他也家长作派严重。他曾在课堂上长太兮,几乎要掩涕兮,说在他的房子里,每天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在四下游走——孤独就像鬼魅一样天天尾随着他。

因为他总是忍不住在课堂上发发牢骚,抒发他那属于孤家寡人的忧伤,就默许讲台下众生在课堂上自由活动。于是,他的课上,经常是师者在上面卖力地讲述高等数学,台下众人却各行其道。但水凝从没有在课上开小差。她愿意听这位长者絮叨,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生暮年,特别是失去伴侣的暮年是悲凉的。每当听教授诉说自己那些忧伤的时候,她就会想到天上孤鸣的雁。小时候在姥姥家寄居时,她时常会看见落单的雁,在高远又寂廖的天空中努力地扇着翅,无助地呼唤着同伴。那个时候,她会将眼睛长时间地定格在高空上,直到脖子都酸了,才带着抹无可名状的伤感离开。

你们当中有一个叫水凝的同学吧?教授不知为什么,突然话题一转,由“海湾战争”转向水凝。该不是他的目光能够透视,窥见了我的心思了吧?尽管没有坏念头泛滥心海,水凝的心还是由于他的这一冷丁叫到名字,提到了胸口。

水凝这女孩子的文章透出了人格的美。教授接着说,所谓文如其人,我猜想生活中的水凝也应该如她文字中所流露出的那样吧。而在今天,真正能固守人格的人似乎不多啦!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人们如此庸俗并溃乏责任感呢?是精神家园的树木都已老朽,不再焕发生机了吗?还是真的外边的月亮比身边的月亮浑圆?为什么许多人不学无术,而学有所成的人又都向往国外呢?我们的国家需要人才啊,而人才却潮涌般流向国外!国外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目前相较中国来说物质条件好些吗?拜金啊,拜金,人一旦拜了金,信念就容易中空!老实说,我的老泪险些为此纵横……他长篇累牍地感慨着,气恼着,原本紧张的水凝不由全心地笑了——原来他只不过是在以她为引子,教导大家热爱生命和为生命做点什么,因为他似乎已经忘记他刚才叫了她的名字。对年轻一代充满期望,这似乎是当世中国所有老一辈人的心声。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写文章的呢?又怎么知道她文章里的思想内涵呢?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教授说着说着又忽然停下来:对了,是水凝。

水凝舒缓的心再度提起来,心想,这位教授的反射孤似乎太曲折了点,明明是说了半天大道理,怎么又回到我这儿来了?

水凝。他叫她。

她站起来。

你的文章《家乡的月亮》获得了本次全学院征文大赛一等奖。

耶!不知哪位同学港台味十足地喊了一嗓子,接着,大家热烈地议论起来。

原来是几天前参赛的文章被教授看到了,水凝顿时释然。

可是还没等她喘息一下,便被淹没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大概他们都觉得这事挺了不起的吧,在全学院获奖了嘛。但她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因为早在初一的时候,她就曾经在全国中小学生征文大赛中获过奖,那篇文章写的是夜宿故乡的。故乡曾经有狼,在她很小的时候。当时她家就在乱坟岗旁边。夜风吹奏下的故乡之夜静谧又阴森。有一次趁夜回家后,忍不住就想起故乡的夜,故乡的狼,于是提笔写了那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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