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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原沉默。
时间被延长拉伸一样的沉默。
郑远生拿遥控器把高处的窗帘关上,说,“睡一会儿吧。”说完就转身走。
他出去之后,夏清原把那杯凝神的茶喝了,而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酒会开始前他还得换套衣服,他给秦城去了电话,让他把衣服备好,自己一会儿就上去。
房间里幽暗宁静,静的像是被所有人遗忘的世界尽头。
夏清原把鼻子贴在枕头上,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郑远生也在这张床上睡过吗?是一个人,还是和别的男孩一起?
想着想着,越发觉得自己现在是中了爱情副作用的毒了,大事都不管了,不论在做什么,随时都能想起郑远生,进而魂不守舍起来。
其实,这搁地球人的说法,是失了男人的洒脱气概,简直像多愁善感的女人似的。
在他生活的星际纪年5649年,其实男女性别已经很模糊了,因为在那里人的社会性几乎都被消磨殆尽,无论男女,只会一出生都被机器定下将来要从事的职业,为了繁衍出新的人类,男人无偿提供精子女人无偿提供卵子,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区别了。
至于古地球说的男人粗糙强壮女人细腻柔弱,在夏清原那个时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对自己也从未有过概念意义上的界定,比如自己是男人,需要粗糙强壮之类的。因为即便这样定义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没有任何的出口。
是到了地球之后,看到男女之间显著的差别,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为男人的身份。
可是按照伦理纲常,他是应该喜欢女人的。
他却迷恋上了身为男人的郑远生,也罢,事已至此,再多思多想亦无任何用处。
他出来的时候郑远生已经不在了,李田守在门口,跟随他上了楼,去更衣室换了一套衣服。
这个时候酒会已经开始了,台上杨在唱歌,台□着华服的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谈笑。
秦城带着他到处和人打招呼。
即使再红,现在他也是新人,各处都要鞠躬叫前辈。陈寅也在人群中,拉着他到处给人引见。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陈寅的枕边人,这个时候看到他们两人,脸上便多了层暧昧玩味的意思,有和陈寅关系不错的,还凑到陈寅耳边小声说,陈总眼光不错嘛。
陈寅一边笑着应,过奖过奖,一边在心里骂郑远生。
以夏清原这等水平,两人同进同出,陈寅固然有面子,可一来他陈寅不缺这个,二来,那个爱吃醋性子恶劣的周乐简直可要把他折磨死了,三来,以后他和夏清原这绯闻闹得火了,保不齐郑远生吃飞醋回头倒打他一耙。
有爱闹事的,执意要灌夏清原喝酒。
夏清原本就不喜欢,况且待会儿要上台唱歌,嗓子万一出问题可就麻烦了,这个时候秦城也不方便出面。
陈寅倒是有气魄,道,“这可就是不给我陈某面子了,我在这儿,哪儿能让他受委屈。”
周围全都拍手叫好,道,陈总好担当!
其实陈寅酒量也一般,但他还是一杯接一杯地给夏清原挡了酒。
夏清原上台唱歌的时候,陈寅已经被灌得差不多了,但还强自保持着一丝理智,找来服务员,自己给自己开了间房,又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安排好事情,这才一头扎在枕头上,不省人事。
夏清原唱到一半,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拿着话筒要和他对唱。
大庭广众之下拒绝女人实在不是君子作为,况且杨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夏清原顾忌着大局,和杨配合起来。
一曲终了,赢得了不少掌声。
两人从台上下来,有人调笑着冲杨说,这小子是搞男人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夏清原脸色瞬间变了。
这个时候又有人接话,笑着说,你这话可就说差了,这小子明明是被男人搞的嘛!于是一帮人又哄堂大笑起来。
夏清原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整个人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可他不能出手,秦城也不能。
李田可不会顾忌这么多,反正他的职责是不让夏清原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再说闹出什么事郑远生都能搞定。
他当即掳袖子冲上去,一脚将那男人踹飞,摁在地上一顿暴打。
其他人全都惊呆了,连尖叫都忘了,目瞪口呆的看李田揍人。
陈寅的助理正好从外面赶过来,看这场景,立刻反应过来,以陈寅的立场宣布将对这件事负责,并表示,以后若有类似事件发生,陈寅将绝不手软。
后来这件事具体的细节并没有传出去,传出去的,只是陈寅对夏清原的极致怜惜和呵护,还有两人夫唱夫随的深情。
可怜这个时候,陈寅在房间里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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