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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天,高心又变回从前的样子。
不太说话,安安静静,只在父母跟前才活跃一些。蒋卓臻稍微靠近她一些,高心就变得不安和防备,问她几句,高心淡淡答话,跟着就沉默起来。
每次聚会,蒋卓臻强颜欢笑,在父母面前装作无所谓。高心目光稍微在蒋卓臻身上停留一会儿,蒋卓遇就隔着桌子森冷的看着她。高心沉默着转头不再理会蒋卓臻,倒也不是害怕她大哥,她现在真的谁都不怕了,心里有什么在慢慢聚集,像一片宁静的海,脸上恢复了波澜不惊。
连MIKI这种粗神经都看出来似乎有啥不对,凑在钱韦跟前打秋风:“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钱韦早早就发觉了,有意无意问过蒋卓臻,蒋卓臻不想说,她就不问了,怕MIKI撞枪道:“你也别问她,就这样吧。”
曹方悦哦了一声,既然看不出个所以然,也只好就这样了。陪了三天,然后他爹带着后妈又准备去欧洲逛一圈,搞蜜月旅行。蒋卓遇让他们俩做自己的飞机去,自己跟蒋卓臻和高心一起走。
送别爹妈,高心跟着蒋家俩个回去。飞机上,她独自坐在前排拿了本书,杵着头看书。蒋卓臻坐在后排,仰头看机舱顶愣着也不说话,蒋卓遇在她旁边看杂志,两个老总都这样,其他人就更不敢说话,整个机组都一片死气沉沉。
飞机坐的人腰快断了,蒋卓臻索性侧着闷头睡觉。老大见她睡了,让MIKI给她拿了毯子盖上。蒋卓臻窝在毯子里,眼皮才抬一下,扫在她大哥脸上说的小声:“这下你满意了?”
男人伸手给她扯了毯子盖好,淡淡开口:“你好好休息,到了我会送高心回去,你给我安安宁宁上几天班,好多事还没处理。”
这两天蒋卓臻晚上都睡不成,眼皮下青黑一片,窝在宽大的座椅上,毛毯一裹,实在困乏了,跟哥哥也没什么好争的,只是淡淡道:“我跟你辞职,我太累了,只想慢慢做一点风投生意,回去我就带着我的人搬个地方,集团的事物我不插手了。”
老大手放下杂志,瞪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蒋卓臻完全不理会他埋头缩在座位上,老大叹口气道:“既然这样,你的资金链我也保证不了。”
“随你。”蒋卓臻说的有气无力,脑子嗡嗡疼,闭眼睛睡了。
高心是被老大的车送回去的,一路上她侧头靠在窗边,眼睛盯着外面变幻的风景,蒋卓遇对她很冷淡道:“从今后,每月基金会会给你生活费,你毕竟也是我们蒋家的人,经济上不会让你受罪。事业上既然已经这样了,你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将来需要采访谁,跟我说就行。只要你记得,别招惹卓臻。”
高心眼眸也不转动,呆呆看着窗外,像没听见一样。
蒋卓遇也不想跟她一个小丫头纠缠,吩咐完就不理她。
到了家,高心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累的像死了一次一样,只想睡上三天三夜不起来,窝在沙发上,高心眼泪流下来,一个人像受伤的小兔子蜷缩着默默睡了。
一整夜高心开始盗汗,一直梦见自己被水淹,一片大海把她围住,她不会游泳,黑洞洞一片,只有水声和窒息感,她喊了救命,但是没人理她。海面上的船都行驶过去了,她越陷越深。那个发光的女人再没有来救她……
高心是被梦折磨醒的,反复的梦魇,她无法再睡。呆呆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等天亮。一直到青光照到客厅,高心才有胆子下沙发,去给自己倒杯水,从这整个荒唐的梦境里喘口气。
扶着额头,她都不敢想最近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认识不到一个月,就答应了继姐妹的追求,稀里糊涂和人在一起,从没有在意后果,也没有考虑将来怎么办,甚至不过几天就发展到亲密关系。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的爱好,从没接触过她的朋友,也根本没和她探讨过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完全是一时冲昏头脑。
高心觉得自己傻死了,对自己在这方面的迟钝感到恼火,一时也没法再想这件事,开始的太匆忙,结束的又踉跄。她像是刚起步学走路,却被拽着去马拉松,摔的鼻青脸肿。那就真的别想了吧……
枯坐到天亮,高心强打精神告诫自己好好的。
打开龙头,冲了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自己泡了麦片,虽然味同嚼蜡但还是逼自己好好吃了早饭,她本来就瘦,食欲不振饿上几天,等她妈妈回来了,不担心死才怪。大早上,高心的脑子稍微清醒了,既然不想回报社,还是给报社打了份辞呈。
收拾背包,揣着辞呈,高心坐公交还是先回了单位。
她走了几天,这里一切如常,还能怎么样?几百人一个单位,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可怜她怎么那么傻,心高气傲的觉得自己就真那么与众不同?满楼坐的都是记者编辑,名校毕业比比皆是,海归博士论斤称,她高心到底比人又了不起在哪儿?
路过格子间,看着那些繁忙的人和那一墙贴的剪报,高心深吸一口气,往日那些天下为己任的情绪突然就消散了,感觉自己既无力又无知。垂着头,路过师哥的办公室,真的怕见他。偷偷望一眼,还好……她师哥今天不在。
蹑手蹑脚溜进总编的办公室,握着辞呈,高心话到嘴边又犹豫,坐在办公室到底还是鼓起勇气跟老总说了自己的意图。
总编带着眼镜,打量了她,只是让她把辞呈先放下。
高心递过信。
总编说的很客气:“你姐姐跟我打过电话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顿了顿道:“你能这样想是很好的,我为你正直的性格感到高兴。但希望你也了解,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很复杂的,就像天上的月亮,有阴晴圆缺,你看到了一个勾月,你不能因为它残缺,就说那不是月亮。实际上那也是月亮。”
咀嚼着这些话,高心点点头,很有礼貌:“谢谢总编教导。”
无论如何,高心都是个小姑娘,总编也不好为难她,也不可能再跟她讲大道理,说完了对她道:“你去吧,换个环境待两天也好。”
高心出了总编办,这里的工作倒算是暂停了。
出了大楼,太阳晒的人眼睛疼。下一步去哪儿,高心还没打算,应该是准备简历再找份工作吧。
没走两步,就听见人鬼吼鬼叫。
“高心!高心!”
一转头,对面矮楼里张硕聪激动的都快跳下来了。高心一见他头就疼,扭头走得飞快不想理会他,可还没出大门口,张硕聪是以火箭的速度跑着把她给逮住了:“你吃完吐,攀了高枝就不理人,有你这样的吗?还算什么朋友。”
我跟你本来也不是朋友。高心这话没好说出口,怕被他给撕了。
“你干嘛?”高心一如既往冷冷清清。
“还能干吗啊,我给你打了好几天电话你都不接,你手机关机,害我以为你给坏人绑架了,哥哥我差点要为你报警了。你跑哪儿去了?是报社这么快就派你去采访了?”张硕聪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没干嘛,请假回去陪我爸妈两天。”高心答了话,看着他的模样道:“你有事儿吗?没事儿我要走了。”
“哎呀,走什么啊,你好几天没见我,都不想我吗?”张硕聪跟八爪鱼一样,抓着她就跑:“中午跟哥哥吃饭吧,我请你。正想跟你说说徐知晴的事儿。”
听见徐知晴三个字都想杀人,高心反抗了,但奈何张硕聪好歹也是个男人,七手八脚起来高心没辙。被他拖进了一家快餐店,高心就要了杯奶茶,皱着眉头看着搭档道:“说吧,徐知晴怎么了?”
“爆炸星闻,你怎么都不关心!”张硕聪答的眉飞色舞:“你的稿子得改了,徐知晴昨天就发微博澄清了,她跟蒋家少爷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