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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房,两进的小院里,传出孩童的哭叫声。
男子走到门前,听到里头的吵闹声,四方的脸带出一抹笑。
推门进院,正挨着娘亲教训的臭小子,没头没脑地扑进了他的怀里:“阿爹,阿爹,救命。”
“臭小子。”笑骂了一声儿,男子大手在儿子屁股上用力一拍,朝着媳妇问:“他又咋啦,闯啥祸了。”
妇人没好气,“成日只知道在外头疯野,一点不懂事,”边说边把扔在一旁的衣衫,拿起展开,只见那上头破了好几处:“你瞧瞧,这才制的新衣,就划成了这样,才这么点大就败家,将来可怎么得了。”
食指勾起,重重地在那小脑门上一敲,惹得孩子哇哇大叫:“爹,别打,痛,奶奶救命。”嚷完,撒丫子就跑。
夫妻俩相视,无奈地一笑,这两人正是当初的高小六和小舟儿。
夜里,一家人吃完了饭,苏大娘为了大孙子,把亲儿子训了一顿,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护着第三代,也不记得自个儿当初是怎么□儿子的。
房里点了灯,小舟儿坐着补衣服,当初那瘦弱胆小的童养媳,如今,打理着整个宅子,撑起一半的家。
高小六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手在拿着蒲扇,怀里抱着儿子,一起乘凉。
“爹,你给我讲个故事呗。”小鬼咧嘴央求着。
高小六摸着儿子的头,寻思着,要不要给他讲些上进的故事,抬头看了看天。
夏夜星空闪闪,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几个人。
中了进士当了官的锦阳哥,跟着张逸哥去做大少奶奶的秀儿姐,竟然还有那个不着调,胆子却大到包天,敢拐了莫家少爷离家一去不返的顽二。
时过尽迁,花田村还在,可记忆中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人越大,就越想着儿时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那么的清楚,思量了一下,低头看着和自个小时候一样顽皮的混小子,“行,爹给你讲个乡下小子,好好读书,后来娶了有钱人家姑娘当媳妇,进城当大官的故事。”
千里之外,某处小县,混不知自己被人当故事讲的方锦阳,独坐在县衙院子里,手两封家书,一封是家中妻子寄来的,话语间透着要过来一起的意思,另一封则是老娘偷偷捎来的,无非是抱怨儿媳妇不孝,又要儿子趁着在外头,纳几房妾侍,多多开枝散叶,也好打压打压妻子的嚣张。
读完后,方锦阳长叹了一口气,他老娘这么多年,还是那样的性子,年纪越大越没个消停,妻子的性子虽也不是那么好,可毕竟人不坏,更不会做那怠慢双亲的事儿。
回想起这么多年,那两婆媳之间的明争暗斗,方锦阳忽地有些茫然,他这大半辈子,少时被娘管着,后来又被妻家拘着,等终于儿女双全有家有业,可心里总还是空落落的。
摸了摸留起的胡须,他知道心里缺的那块是为了谁,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竟这么多年了,抬头,面朝着南边,不知远方的那人过得可好,想来应该是不错的,都说商人重利轻情,有着那样的家事和身份,那个曾经义正言辞痛斥过自己的男人,这么些年,他却仍是对秀儿始终如一,世上能有多少男儿能如他一般说到做到呢?
心早就认输了。
捏着手中的信,也好,当初虽负了秀儿,可到底也成全了她的幸福,这样就好。
洛水城。
“姨娘,不早了,歇了吧。”小丫头服侍着主子。
沈燕秋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女儿送来的回门礼,她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姐儿,如今嫁得也不错,虽说对方是个庶子,但也是个出息的,终归是做了正妻,这样就好。
起身开箱,将礼物放好,整理时,一件旧裙印入眼中。
沈燕秋将裙子拿起,展开,这裙子只穿过一回,后来就收在里头再没拿出来过了,一放这么多年。
秀儿,想到她的名字,沈燕秋眼中染了笑,那时候,总觉得她是一个福薄的,怎料,其实是个命好的。
自那次别后,再没见过,所有的消息只限于娘家嫂子的闲话。
‘你不晓得,那个沐秀儿嫁的男人,竟是个有身份的,先前说的什么表哥全是假的,真是没羞没臊。’
‘听说那男人是江南一代商户家的少爷,遭了难,流落到咱们村,呸,都说沐秀儿有福气,我瞧她也得意不了多久,那张逸的娘,我远远瞧了一眼,不像是个好相遇的。’
‘沐秀儿也是个傻的,竟然就这么跟着那男人走了,她也不想想,两边门不当户不对,那婚事没经家里长辈知晓,作不作数还不一定,她不过是个被休的弃妇,离了村,跑人家的地儿上,还不是要怎么作贱就怎么作贱。’
‘那沐秀儿又回来了,现在可不得了了,真没想到,那张家这么有钱的人家,竟认了这门亲了,现在她可是有钱人家的奶奶了。’
‘唉,原先瞧着她是个命硬克亲的,没想到竟是个有造化的。’
‘这就是命,她没了方锦阳倒攀了个更好的,听说,她刚嫁过去那几年,肚子一直没信,那男人也没有在房里收人,眼下儿女双全了,她那位子是坐稳当了。’
隔些年,总会有些零零碎碎的消息传到自己耳中。
沈燕秋知道,这些都是两个嫂子故意说给她听的,不过,她也不在意,就像她们说的那样,不同人,不同命。她犯不着去羡慕什么,更不用妒忌什么。
沈燕秋是沈燕秋,沐秀儿是沐秀儿,各有各活法。
将裙子重新叠好放入,关上箱子,沈燕秋让丫头伺候更衣,她躺到了床上。
床一个人睡,冷清倒也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