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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一衡有软甲护身,夏琰倒觉稍许轻松点——至少,单疾泉还不至于失心到真全然不顾他死活的地步。不过张庭于此看法便不同了。于他而言,如此意味着——单疾泉恐真不会轻易罢手。
“单先锋,你这是在谋夺朝廷命官的性命,你可知道!”张庭厉声道。就算夏琰与朱雀并不在官簿具名,但他张庭可是堂堂正正的殿前司长,这话当然不算说错。若他是一个人来的,死无对证倒也罢了,可如今——除非门口那三百禁军尽数死绝,否则他若折在青龙谷,京城里总会来算账。自然了,灭三百人之口本就是无稽之谈,只因此事本身就足以招来朝廷之讨伐,张庭料想单疾泉总不会连这点利弊都辨不清。
单疾泉果然抬了抬手,令暂停了放箭。“我没有与张大人为敌的意思。”他微笑开口,“张大人这次是为保护仪王前来,当然是青龙谷的朋友,相信不会插手青龙教与朱雀师徒的恩怨。”
言辞中的暗示何等强烈,张庭自不会听不出单疾泉是要他置身事外,不要援手夏琰。他口中干笑。“单先锋说笑了,一会儿朱大人可就来了——张某还得跟着混口饭吃,不想掉脑袋。”
单疾泉亦笑。“若是单某向你保证——朱雀来不了?”
夏琰面色微变,张庭道:“单先锋这话什么意思?”
单疾泉接着道:“若是单某向你保证——他们两人今日,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此地?”
“单先锋好大的口气。”夏琰忍不住道,“你凭什么保证?”
“君黎,”单疾泉面色淡然,“你就没觉得——今日迎接你的,少了什么人?”
夏琰的确有点奇怪。凌厉对他这事极为上心,知他今日前来,按理会早早接他——至少不会至今不见人影。不过,单疾泉对自己设下埋伏,他相信凌厉必不知情,或许被他用什么言语欺瞒了自己的到来亦未可知。
他便笑了一笑。“你想说什么?”
“凌厉没来迎你,是因为他觉得有更重要的人需要迎。”单疾泉自问自答,“在他眼里,你怎么比得上朱雀重要。”
“凌大侠是什么样人不消你来告诉我。”夏琰道,“他与我师父又不是没见过,当初他们在临安一会,再有什么话也都说明白了——这是江湖皆知的事情,想必不会似单先锋这般,将我这次郑重提亲,用作了不可告人之饵!”
单疾泉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是太看不透。”他依旧笑着,“虽说我亦没有定要说服你的必要,可其实——无论是你,还是张庭大人,我都已给了最好的选择了。你只要肯点头对付朱雀,张大人只要点头不插手——我们,实可以不必落到这般的。”
“我听出来了,你根本没把握。”夏琰笑起来,“说什么要我们离不开青龙谷——退一万步说,凌大侠真是去见我师父了,他也拦不住我师父——而你,你也没把握拦住我。”
“凌厉一个人,当然拦不住你师父,这我还是晓得的。”单疾泉道,“不过——你就没想过,你师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他转向张庭,“张大人,你可知道为什么?”
张庭犹豫了一下。“朱大人武功盖世,这世上若真有人能留下他——只除了拓跋教主。单先锋该不会是说——拓跋教主没去建康吧?”
单疾泉还没说话,倒是被夏琰困在身前的单一衡忍不住冷笑出了声,“今日本就是设局对付朱雀——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现在才想通?”
这话若是从单疾泉口中说出,夏琰倒未必便信,可从单一衡口中出来便是另一回事了。他心里紧了一紧,手上也下意识紧了紧。“张大人。”他开口,语声稍许急促起来,“这里交由我,劳烦你去谷口,带上人往树林里接应下我师父。”他目视单疾泉,虽不愿给他发现自己心绪到底是受了影响,可若朱雀当真有危险,他如何可能袖手?单疾泉想必是不肯轻易放自己走的,也便只有先借张庭——就算是拓跋孤加上凌厉,总也无法在面对朱雀的情形下,还能无视张庭与三百禁军吧?
“只怕已晚了。”单疾泉面含微笑,显得胸有成竹。
“张大人,你还等什么!”夏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