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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点点头,带他到浴室,一一介绍了冷热水笼头的方向,香波和浴液的位置等等,就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又来敲门,说毛巾和浴袍都放在门口。
筱等厨房又响起炒菜的声音,才微微松了口气,开始脱衣服放水洗澡。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看到月川的时候都会这样局促。与这个人的关系,早已远远超出他对于安全距离的心理预设。
似乎从《Blues》开始,他的人际关系也直线跌到谷底,烂成了一坨奇怪的不明物。这部没完成的游戏让他与大学期间所有最好的朋友不欢而散,老死不相往来。此后十年浑浑噩噩,33岁的他有房有车有大把的钞票,有那么点拿不上台面的事业,有几十万疯狂而热情的粉丝,却无妻无子,甚至没有一段稳定的感情,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
哪怕只是一个,都没有。
文学创作本就不是需要与人打交道的事,加上他写的又是游戏脚本这种二次元中的二次元。此前将近10年的时间里,他平均一星期只有两三次机会能见到活人,绝大部分的时候,还都是在离家一条街远的24小时便利店里。
上次跟某个人住在一起时是什么情况,他早跟自己10年前的样貌一起,忘得一干二净了。
筱先洗干净身体,又放了一缸热水躺进去,泡到水甚至有些凉了才擦干出来。那时太阳已经落到了很低的位置,夕阳照得宽敞的客厅里一片金灿灿的,让筱微微眯了眯眼。
月川就坐在那片阳光中间,正拈着一支烟心不在焉地吸着,连围绕着他的烟雾此时都染上了一抹金色。他大概等很久了,面前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积了不少。
筱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抱歉,我洗得太慢了,让你等了这么久。”
月川这才回过神来,把烟蒂掐熄了,往浴室走过去的时候经过筱身边,还顺势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刚梳整齐的头发又被揉乱让筱心里颇为不满,用手反复拢了半天,才总算把落下来挡住眼睛的额发都拢回去。
“……我是不是该去剪短一点?这样长太不方便了。”筱随口问道,问完才猛地意识到这是个一般人都不会征求别人意见的私密问题。某种程度上这只是因为他并没把陆寻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对他来说,这就跟他当年问人设姑娘“是不是该把陆寻头发画短一点”是一个性质。但可能说给别人听的时候,就会显得相当暧昧不清。
月川过了一会才淡淡答道:“你自己决定。”他从浴室回来,朝筱晃了晃手中的吹风机,按着筱在沙发上坐下,接通了电源。
“不好好吹干会头痛的。”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就在筱耳边响着,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月川语气中听出了些许嗔怪。
“才不会呢,我从来不吹头发,也从来没头痛过。”这是千真万确的实话。作为一个资深宅男,筱虽然大体能照顾好自己,不至于饿死冻死邋遢死,但在生活习惯上一点都不讲究。从小到大,除了在理发店,他确实没用过一次吹风机。
月川好像轻声笑了一下。因为吹风机的噪音,筱再次没有听清楚。热气喷在筱的脸上,带来一种不熟悉的灼烫,让他紧紧闭上了双眼。月川一边拨着他略长的头发一边用吹风机一层一层仔细吹干,修长有力的手指穿梭在发丝中的触感跟暖风和在一起,感觉相当舒服。
那时筱竟觉得,那股让他禁不住落泪的巨大空旷,再次从他的心底溢出来。
——不好好吹干会头痛的。
曾经有人也对他说过这句话。一模一样的句子。一模一样的语气。九个字,严肃中略带了一丝嗔怪。
……可是,是谁?
……是谁……
筱再睁开眼睛想去看月川,月川反而把吹风机关掉了。震耳的噪音戛然而止,一时间绝对的寂静让筱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月川又揉了几下他的头发。吹干了水迹,青年本就偏细的发丝变得尤其松散柔软,被这样一揉就再次毛躁起来。
筱像只炸毛的猫一样狠狠朝他呲了呲牙,双手反复拢了半天才又把头发都拢整齐。
“过来吃饭。”月川没对自己的举动表示丝毫抱歉,也没在意筱的抗议,这样平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