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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笑得诡异的王墨,季远言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安稳的感觉。王墨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总觉得,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王墨却并不在意,他随手拎过那不哭不笑的诡异小孩,两人对视了一眼,小孩就不感兴趣地挪开了眼睛。王墨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孩一眼,忽然淡淡道:“你先出去。”
本是送走医生站在门口的季远言闻言一愣,少刻才醒过神来王墨说的是他。这算是几个月来,久违的王墨难得对他说的话,季远言愣愣地望着他,却没看见王墨望过来的视线,只听见他冷淡道:“还不走?”
即便王墨要星星要月亮,恐怕他都会丧失理智地为他去拿,如今只是要求他出去,还是难得的听见王墨的声音,季远言便匆匆合上门出去了。
见屋内已没有了别人,王墨张开了魔力结界。
“小鬼,别恨我。”他抖了抖手腕,季远言为他寻来的红宝石手链还好好戴在手腕上,在视线扫过时他不由怔忪了一秒,不过很快他就将手腕贴上了刚出生的婴孩的柔软五指上。
独属于婴儿的柔软与娇小被他容纳在手心里时,他还不由得出了神,不过很快他就冷下心:“将你的魔力,贡献与你生身之父,血缘之锁,将引领着你。”
随着王墨念动咒语的声音落下,空气中凭空结成一魔法阵,阵眼中心忽然闪烁了一点红光,随着红光亮起,那婴儿的眼眸猛然睁大,双眼骤然无神,猩红的颜色化成红光徐徐褪去,而红宝石手链很快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红光源源不断地朝着王墨的身上涌去,他宝蓝色的眼眸早已变成了鲜红,方才还虚弱苍白的身体顿时仿佛充盈了力量。
魔力在席卷!王墨猩红的眼眸里闪烁着快意的笑,头上的双角已然从黑发中冒出来,一阵强大魔力带起的狂风忽然肆虐开来。
季远言本就站在门外并未走远,听见门内异样的响动时,他心中陡然生出不安,转过身来敲了敲门,门内却毫无应答,只有呼啸而过的狂风肆虐。他骤然变了脸色,大声喊起王墨的名字。
可惜王墨哪里理他。季远言心中生出惧怕来,他不再踟蹰,很快找来重物利器,竟是想要直接破门而入。可是一股力量却很好地将门内隔出一片空间,饶是季远言拆了锁,将那门剖出个洞来,却也无法进入门内。
直至狂风稍息,他才终于一鼓作气撞开门冲了进去。
门内的光景令他有如被钉在门口似的,半步都动弹不得。他抓着手里的杠铃,目瞪口呆。王墨本是只达肩膀的头发已长至腰间,头上生出一对凛凛生风的牛角,他转过头来,红眸猩红,散发着邪恶的光芒,身形虽依旧纤细,却陡然生出一股凛然不可欺的上位者气势来。
“阿墨……”季远言不知所措地叫了一声。
王墨红眸甚至连波动都没有,他只是淡漠地看了季远言一眼,面前兀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那魔法阵不断旋转,最终从阵眼中央裂开个碗大的口子来,黑雾弥漫。
季远言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想去拉王墨的手,眼前一花,忽然有个东西朝他飞了过来。季远言定睛一看,认出那是个襁褓,下意识地接在手里。就这一瞬间的功夫,碗大的口子已裂至一人身高,而眼前的王墨已经全身没入那黑雾。
季远言目眦欲裂,一箭步上前去,赶在最后一刻,手腕插/进了那正在合拢的黑雾中,猛然握住了王墨的手腕。
“不要走——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他言辞凌乱地反复重复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的眼神有多么惶恐惧怕。
王墨眸色未动,依旧淡漠,仿佛隔了一层冰似的,眼见着黑雾就要融进季远言的手腕,季远言下定决心也要走进那黑雾时,王墨忽然挑唇露出个讥讽的笑来,执拗而冷淡地撸下了季远言紧握着他手腕的手,他将季远言的手指一根根强硬地掰开,就这么别过了头,黑雾猛然合拢,那魔法阵就这样带着消失在了空气中。
只余下季远言一人抱着襁褓呆呆地伸着手站在原地。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忽然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王墨走了之后,季远言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周,若不是有仆人的照顾,只怕那婴儿早就死了。在这一周中,他忽然福至心灵似的,脑海里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忽然徐徐拼凑成了一幅图。
……原来如此啊。
难怪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生出了无法摈弃的执念和渴望。难怪看着你的背影,竟觉得如此熟悉,好像曾一直站在身后的位置仰望着高高在上的你似的。难怪我会这么爱着你,连自己都愿意舍弃地爱着你。
只因我前世便已将心和身体都献给你,魔王陛下。
季远言前世便是魔王陛下手下最得力的助手安德烈将军。那时,他沉默地站在陛□后一步的位置,一直习惯地看着陛下,即便是为陛下而死都心甘情愿。只有一点,即便是他死的时候也未曾说出口。
我爱你。
我爱着你啊。
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大声呐喊着,当着魔王陛下的面,他却连一个词都说不出来。他每一刻的呼吸都在因为他近在咫尺而颤抖,魔王陛下却浑然不觉。安德烈觉得苦涩。
你压根不知道,我一直以来有如仰望星辰地仰望着你,一直以来你就是我的信仰我生命的重心,一直以来……我就是为你而活。
在死亡的那一刻,安德烈什么都没想,甚至都没有不甘心,死在魔王陛下的宏图大业上是他梦寐以求的,或许——在一切安定下来,就这样咫尺天涯地守着魔王陛下,比起死在这一刻更加痛苦。如果有一天魔王陛下为了莫里安的将来,娶了女人,那他要怎样面对这一切。所以,死在那一刻,令安德烈觉得十分满足,甚至,他有私心觉得,死在了这一刻,但魔王陛下起码还是会记得他的。
直到重生成了季远言,他忘记了一切过去。但在看见王墨的第一眼,他浑身的细胞还是在颤抖着叫嚣着。
你看,即便没有了记忆,我的本能却还在爱你。季远言忍不住苦笑。
可如今,他才恢复记忆,却无比痛苦地发现,已经失去了信仰。活着唯一的意义,大概只剩下怀里的婴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