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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阁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阁,确切点说,只是一个八角形的三层亭子。
亭子中每一层都修的有依栏石桌,倒是与后世一些公共景点差不许多。
只不过这里最好的登高观景时节却不是此时,而是每年的春末入夏之时。届时,登高望远,空山蒙蒙,烟雨霏霏,端是人间好景致。
所以,此刻整个临风阁并无他人,苏默一行便恣意的在第三层上坐了。自有蒙简取出毡垫等物铺了,又从食盒中摆出些点心吃食,倒似真的是来游玩赏景一般。
小丫头簟儿勤快的帮着蒙简布置,能看出来那种自内心的欢快和轻松。只是仍然有些躲闪着苏默的目光,小脸儿也红红的,却是这厮在刚才一见面就胡说八道的后遗症。
妙芸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布置,暗暗苦笑不已。自己这儿不知如何煎熬着呢,看人家这里却哪有半分紧张?心中由是不觉微微有些失落。
只是再看到簟儿久违的那种欢快放松,又不由的心中一疼,代之而起的便满满的全是温柔和歉疚。这孩子跟着自己不知吃了多少苦,便能换得她此刻半日喜乐,也便是什么都值了。这般想着,那失落的心绪自也渐渐平复下来。
苏默只是微笑看着,妙芸的神态变化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此时见她终于能自己调整过来了,这才呵呵一笑,伸手邀着妙芸入席。
旁边便只留下小丫头簟儿伺候着,蒙简和胖子二人都退到下面警戒。
“芸娘可是有怨怪我?”勉强耐着心思,被苏默劝着饮下一杯果酒,却忽然耳边响起苏默的问话,妙芸不由的心下一惊。
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惊疑道:“公子何出此言?”
苏默哈的一笑,摇头道:“nonono,不对,上次芸娘可不是这般称呼我的,还说没怪我?”
妙芸愕然,随即脸庞一红,眼神有些飘忽的道:“奴不知公子说些什么。”
该死的,上次心情激荡,别说称呼了,连身子都被你又搂又抱的好几回。眼下却又来提起,莫非还要让自己与他投怀送抱?这般想着,不由又有些羞恼。不过也只是羞恼,却并不是羞愤,甚至隐隐间,竟似乎还有几分期盼,这让妙芸不由的愈有些不自在起来。
苏默饶有趣味的盯着她看,妙芸终是受不住这般赤果果的眼神,忍耐再三,终不由的抬眸羞恼的瞪了他一眼,嗔道:“公子!”
苏默就叹息一声,做委屈状:“唉,用到人家时就叫人家讷言哥哥,这用不到了便成了公子了。”
那语声幽咽的,再配上那副委屈的模样,妙芸和簟儿不由的同时激灵灵打个寒颤。这真是,太恶心了!
簟儿有些怕怕的退后半步,惊疑不定的躲到小姐身后。妙芸却是又气又羞,什么叫用得着时用不着时,自己何曾那般现实过?再说了,自己又何曾叫过他什么讷言哥哥?完全就是瞪着眼说瞎话嘛。
“胡……胡说!我哪有……哪有那样叫过?”妙芸气鼓鼓的辩道。
苏默做悲愤状:“怎么没有,那你说你上次怎么叫我的。”
妙芸恼道:“就是没有,最多只是叫了讷言,哪有哥……那个的?”
苏默拍掌大笑,冲她挑挑眉毛:“这才乖嘛。哦,哥哥两字放在心里叫也是可以的,我感受的到。”
妙芸气苦,这太无耻了,什么放在心里叫,还他能感受到,这分明……分明是在调戏自己。莫非之前都是在装作,便是如他也其实是看轻自己的吗?原本还当他是这世间唯一的奇男子,自己将一切都寄望与他,到头来原来终归不过是一场梦。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又是失望又是伤心,正想着随便应付几句便要告辞离去,却忽然脑中闪过苏默那双清凉的眼眸。那其中毫无半分亵玩和轻视,倒是让她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丝关切。
这一下顿时让她一怔,随即便猛的省悟过来。他绕来绕去,不过是逼着自己喊他的字而已。虽只是一个称呼,却也是表明一个态度。要知道除了父辈师长外,唯有友人之间,才会相互以字称呼。
他在暗示我,我和他是朋友,是平等的!并不是只因为上次的情绪激动而为,他待我也从来都是始终如一,从来就不曾有过半分轻视与我。
想明白这点,妙芸顿时如同回过魂来,妙眸看向苏默的眼神中如同要融化了一般。只是转瞬之间忽然又生出几分气恼,这人就不肯好好说话,明明是好意,却总要用这种混蛋的方式。仿佛不惹的人着急生气,他便不甘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