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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嫣临到了赵选侍。123456789赵选侍无儿无女,名分低微,住仁寿宫,比冷宫也好不了多少。
她心灵手巧,张嫣到时,她正厨房里蒸着饺子。身上还围着围裙。蒸饺香味四处飘散,能闻得出,有猪肉白菜馅,有牛肉白萝卜馅。
两宫女不住地咽口水,落到赵选侍眼里,她笑了一笑,道:“你们走了一路也累了,蒸得多,去吃吧。”
她宫女上来,拉着两宫女往厢房里走。
她自己携了张嫣手,一同到正殿里坐下,饺子上来,边吃边聊。两句寒暄话过后,她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对张嫣说:“你这是得罪了客氏啊。”
张嫣道:“我只见过她一面,并不曾有什么得罪之处。”
赵选侍笑:“你长成这样,不用做什么,就已经得罪她了。她比谁都害怕,有一个人出来,把陛下迷得七荤八素,从此不再只听她一人话。不然你想想,为什么你刚见过她,第二天就被换了地儿?”
张嫣道:“你们这样小心谨慎。难道她宫中势力就这样大?”
赵选侍点点头:“她打理后宫事务,处处都有她人,不得不防。吴敏仪不太听话,就被她撤掉了。”
“她有危险吗?”张嫣忙问。
“不会,吴敏仪背后有王安王大太监。没有人护着,她怎敢背后说那些不阴不阳话?”顿了顿,赵选侍又道,“现宫里有两股势力,一是王安,他是先帝伴读,很得先帝倚重,陛下也信任他,他身体有病,不大进宫,不过二十四衙门都有他人,就连魏忠贤,也受过他恩惠。”
“第二个是魏忠贤?”张嫣接道。
赵选侍点头:“他陪着陛下长大,又与客氏结为对食夫妻,两个人把陛下哄得死死。123456789王安常年不宫里,他一步一步鲸吞王安势力。他跟王安不同,王安从小进宫,内书堂读过书,为人正直。魏忠贤一字不识,流氓无赖出身,让他掌握大权,可不得了,毕竟陛下还小,根基未稳,阉宦干政事,我朝又不是没有。”
张嫣是读四书五经长大,听到这些,心头就有些沉重,有些激愤。
赵选侍冷哼道:“如果连皇后都是他们人,那陛下身边,岂不是连一个正人都没有?”她看着张嫣,正色道,“张贵人,昭妃娘娘挑中你,不是因为你长得美,是因为十个人中,数你有骨鲠气。这宫里太乱了,该正一正了。客氏一个保姆,嚣张到这种程度,宫里宫外都看不下去。脾气软当皇后,镇不住她。”
一路回去,张嫣都出神。待她醒来,又是一个陌生园子。花草鲜美,绿柳荫荫,蝴蝶蜜蜂往来翩翩。
她心神为之一爽,问宫女道:“这是哪里?”
“是梨园,慈庆宫花园。”
又是慈庆宫,她想起昨天那个小女孩。游目四望,却不见昨天那些宫殿。慈庆宫想来倒也挺大。
前方有朗朗读书声,走得近了,见是一个十一二岁少年,穿一身竹青色圆领衫,清瘦白皙,一手背后,一手执书,一边走一边读着。两个小内侍哭丧着脸,跟后面。
宫女拉她行礼,口称:“参见信王殿下。”
朱由检头也不抬,随口道:“免礼。”接着读书。宫女匆忙拉她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等等。”仍是那个纯净声音。
三女回头,垂首侍立。
由检道:“刚刚想起,我玉佩丢了,你们帮我找一找,应该就这片青草地上。”
他身旁小内侍苦着脸说:“殿下,我帮您找吧。123456789”
“不行。”由检板起脸,“书还没背完呢,接着背。”
内侍无法,结结巴巴地背书。他就像个先生一样,有模有样地聆听,点头。
张嫣和两个宫女猫着腰找玉佩,池塘边,她看见了那块白白东西,急忙捡起,递给宫女。
内侍书背得磕磕绊绊,由检恼了,训斥他:“读书有什么好害羞?若是唱曲儿,你倒高兴。”
宫女捏着玉佩不敢上前。
“不用背了。”由检叹气,内侍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兴冲冲道,“你陪我对对子,我出上联,你对下联。”
内侍抓抓脑袋,道:“奴婢,奴婢愿闻。”
由检看着红通通天边,道:“云霞天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