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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她也要嫁人了,时间过得可真快,要是可以,她又恨不得养女儿一辈子呢,只要她永远这样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章家门口一大早上就停了好几辆马车,不过比起别家的洗三真算不得热闹,因章家没什么亲戚,章老爷无父无母,自小流落在外混成了马匪,性子又执拗,不是圆滑的人,故而仍只是原先的一些亲友来恭贺。

老夫人他们到的时候,杜蓉房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只谢氏没有料到葛夫人贾氏竟然也在,前不久葛老夫人一家搬出皇宫,杜家也送了搬迁礼的,葛家曾在新居大摆过一次宴席,她过去打招呼:“葛夫人真是费心了。”

“哪里,我原先就喜欢这种热闹。”贾氏看一看小孩儿,“我是后来身体亏损生不了了,不然非得生个七八个呢!”

谢氏笑起来,她那会儿也是想多生的,不过杜云壑怕她太过劳累,事事操心,便是没有准许,现在想想,再多生个女儿多好呢,女儿贴心,真是一点儿都不嫌多,她问道:“你家玉真呢,怎么没有带过来?”

贾氏叹口气:“我这女儿一直放她祖母身边,想着多陪陪她老人家,结果就被惯坏了,我后来发现已是来不及,而今请了女夫子日日教导,已是说好了,她要是不懂礼仪我是不准出门的,最近已收敛一些。”她瞧着杜若,“还是你们家若若乖巧,我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那是真的头疼,贾氏只后悔当初该在葛玉真身上多放些心思,不该只知管教儿子,而今儿子知礼谦逊,女儿却是无法无天了。

谢氏宽慰道:“你们家玉真才十三,若若那会儿还不是一样?”上回自个儿从晋县跑回来,她也不想提的,说来说去就是太纵容了,“等到大一些,自己也就明白事理了。”

“希望如此呢。”贾氏点点头。

杜若早已坐在杜蓉床头,经过三日调养她脸色好的多了,笑盈盈的道:“妙儿可乖了,晚上一点儿不哭闹,嬷嬷直夸呢,弟弟他们也喜欢的紧,一个一个抢着抱。“

他们章家全是男儿,而今突然多个那么娇弱的小姑娘,哪里有不喜欢的。

“我也要抱抱。”杜若道,“我给她戴小金锁。”

杜绣扑哧笑道:“你是来晚了,二姐的金锁早就戴上了,便不说这个,袁姑娘也送了金锁呢。”

“都能开金锁铺子了!”杜蓉好笑,“你们也不打打商量,不过也罢了,反正你们一个两个都要成亲生子的,我还怕送不出去?”她看着杜若,“若若,你可是头一个呀,皇后娘娘。”

杜若脸红的低下头,嗔道:“不许取笑我。”

众人却笑得更大声了。

吉时到,洗三开始,章老爷亲自过来,笑眯眯抱着孙女儿交由收生姥姥去主持,几个姑娘们也都跑出去看,各自往盆里放些东西,杜莺与袁秀初道:“你今日既然来了,稍后去我家坐一坐罢,我许久不与你下棋,倒是有些想了,不然等到你嫁人,更不知何时呢!”

这几个月,经过内乱之后平定下来,好些姑娘都订了亲,像方素华,袁秀初都是,袁秀初是定了郑家,郑公子乃大理寺少卿,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袁秀初微微脸红,戳一戳她:“那可是怪谁?是你自己懒了总是不出门,我邀你你还推脱呢。”

“如今我可不是请你赔罪了吗?”杜莺笑,“你就不能原谅我?”

“罢了,看在你诚意的份上。”袁秀初斜睨她一眼,“不过我得同哥哥说一声,他今日送了我过来的,”她笑道,“就在对面呢。”

杜莺一怔,下意识就朝那边看去。

而今谢彰与袁诏在同一衙门做事,两人算是相熟的,此时便站在一起,说着什么,谢彰微微带着笑意,袁诏却好似觉察到了,目光忽地投过来。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杜莺连忙就撇过了头,袁诏却是没有回避,甚至她又去与袁秀初说话时,仍是看了她一眼。

这阵子的内乱造就了杜家大房的飞黄腾达,但二房非但没沾到便宜,杜云岩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有好事者探讨起来,竟是得出在打斗中被杀的结论,但是因为没有找到尸体,也不知确切的答案,恐怕真相只有杜家人才能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二房是要凋零了,但杜莺竟是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想尽办法的嫁个好人家,她几乎是不出门,袁诏有些不太明白,他以为杜莺是病得更重了。

但刚才那一眼,她看起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她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杜莺与袁秀初说得几句,洗三礼也完了,她们便回了屋,杜绣还没有走,她瞧着盆子里放满了东西,再看看四处大片的屋宇,耳边听着欢笑声,心想以前觉得杜蓉不聪明非得嫁给马匪的儿子,而今看起来却也不是那么的坏。贺玄登基之后论功行赏,章老爷也升官了,杜蓉与杜若感情又好,后者将来做了皇后,章家只会是往上走的。

而自己呢?杜家三个姑娘没有一个是真的喜欢她的,杜若表明上客气,可心里已经对她有了芥蒂,父亲又做丑事离开长安,她的处境是前所未有的遭!

思来想去,心情低落,她缓缓走到池塘边,湖水里开了十来多荷花,亭亭玉立,上有几只蜻蜓,不时的飞起来。

她有心思一直盯着看,竟是忘了头顶的烈日,忽觉酷热便责备起丫环。

翠云忙道:“银杏出来忘了带伞,这会儿已回大姑奶奶那里去拿了,姑娘要不挪到亭子里来罢。”

杜绣便是往附近的亭子走,只没行几步,一个小丫环疾步追过来,到得面前轻笑道:“姑娘,这样热的天可是要晒伤了,这是我们公子的伞,让奴婢送予您的!”

杜绣极为惊讶:“你们家公子?”

她回眸一看,只见不远处真的站着一位年轻男人,穿着月白色的夏袍,头戴方巾,眉目俊俏,十分的有书生气,但他并没有说话,朝她笑一笑便走了。

小丫头也是跑得极快,杜绣连问都来不及问他们是哪家,便是不见了。

翠云撑开伞,只见这伞很是精致,不是寻常百姓人家能有的,就笑道:“这公子倒是体贴,就是不知姓什么,姑娘要撑吗?”

杜绣沉下脸:“撑什么,都不知是谁呢也能白白用着?你先收着再说,等哪一日知晓了再还给他。”

翠云忙又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