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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孤略带疲惫的与镜梵音一前一后进了村子,还未喘口气歇息一下,便被一股大力猛然扯住了肩膀,下一瞬,那股大力又猛然消失,有些诧异的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镜梵音,再看看不远处倒地的何慧娘。
“方青孤,我的儿子呢?”尖利的质问出自状若疯狂的何慧娘之口。
“他没回来?”方青孤也诧异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真心救我的阿德,青孤,娘知道错了。”何慧娘一边哭一边爬到方青孤腿边,蜷缩着不敢摸他的腿:“以前是娘不好,娘不该打你,也不该害你,只要你能将你弟弟找回来,娘将这条老命还给你,下辈子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娘错了……”
“娘知道错了,青孤啊,你就救救你弟弟吧。”
何慧娘的泣血声声,尖锐的声线嚎叫哭喊,渐渐的,周围那些不曾看见自己孩子回来的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女人们更是跟着后面哭喊不已。
“还有我的花儿,我的花儿也没回来,青孤以前婶儿对你不错,你可要帮婶儿啊……”
“我的狗儿也没回来,青孤以前大娘没少帮你说话啊……”
“毛丫,我的毛丫,呜呜呜……”
“冬青你以前可是亲手抱过的呀,青孤……”
垂目不语,方青孤就这样孤零零的站着,脚下匍匐着数个妇人,各个都在哭喊,本应该是感动非常的场景,落在他眼中却是异常可笑。
母爱虽伟大,却是建立在别人的伤口之上。
当初的青孤,若不是这群人在背后嚼舌头是朱沉在外养的私生子,那何慧娘何至于一回去就发疯,当初,青孤也是过了两年好日子的,可随着他长大出门玩,流言蜚语便到处都是了。
如今絮絮叨叨说着当初难得的善举,当真是可笑。
何慧娘不是好人,却是个好女人,好母亲,她对亲生儿子的爱超越了一切。
多少次半夜惊醒,看见孤单女子抱着尚在哭泣的弟弟,哼唱着不知名童谣,哄他入睡。
眯了眯眼睛,方青孤看着何慧娘那张脸,何时,这个略带韵味的少妇,变得如今这般苍老了,状似癫狂,哪里还有当初那巧笑嫣然的模样。
许是久久不见方青孤有反应,那张脸上,悲戚渐渐消散,盈满泪水的眼中划过一丝毒辣来。
“方青孤你这个小贱种……唔唔唔……”刚骂出一句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方青孤看着那张畏畏缩缩的脸,以及那只捂住何慧娘的手,是朱沉。
“朱沉你要死啊,没用的东西,你当真护着这个小贱种,连我的……连我的阿德都不顾了么?”何慧娘说到最后,已经哭的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莫哭了。”方青孤走上前,轻轻将何慧娘扶起。
何慧娘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养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手也不自主的抓住方青孤的袖口,诺诺半晌,终究只有一句话:“我的阿德……”
“母亲莫慌。”
“我说过带阿德归来。”
安顿好何慧娘,方青孤转身走到镜梵音身旁,小声问道:“镜道友,你刚刚与我说的可是真话。”
镜梵音伸手拉拉兜帽沿:“我说话自然不会有假。”
“多谢镜道友。”微微颔首,方青孤转身沿着回来之路折返后山。
“方道友……”解雷霆刚欲说什么,就被居禾阴一把拉住了袖子。
坐忘无我。
感受灵力将自己慢慢包裹住,转身看了看那对相互搀扶着的夫妻,便回头运起大轻功往山中飞去,淡蓝色八卦阵时不时身后显现,飘逸如风的身形留给众人的是一个潇洒的背影。
“乖乖,这青孤娃儿当真是出息了。”
“那是,朱沉那小子可算是发了,哪怕那小的死了,也是这仙长的老子了。”
“嘘,别说了,慧娘听见该发火了。”
“那老娘们一直欺压青孤娃儿,还不知道死成什么样儿呢,活该,让她没事找青孤娃儿麻烦。”
当真是,碎嘴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碎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