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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钊近来在京城里风头大盛,渊帝下葬大典的一切相关事宜,都由他协助礼部和宗室办理。
张家的门槛,比先前媒人来给张士钊说媒时踏的更多。
都盛传,岐王一旦继位,礼部侍郎的位置,张士钊是稳坐的!
张士钊今年不过二十,刚及弱冠之龄,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便是李妍儿和柳氏,最近也常收到一些商贾小官的礼,都是求能在张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谁都知道,张士钊是岐王跟前的第一谋士。
翰林院的大学士郝石宏因了驸马爷郝石峰的事近来十分低调,冷眼旁观了一些日子,见张士钊处理的游刃有余,便也当做不知情,过往如何,还是如何!
张士钊自进了翰林院,一直是他一手提拔的,他和岐王搭上,他也一直看在眼里,他的弟弟毕竟是岐王一派的静沅长公主的驸马,有些事,他也乐见其成。
他在官场沉浮了数十年,见多了浑浑噩噩一辈子不挪一步的,也见惯了一朝得势,目下无人的。
可是,这地方,便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是以,当驸马爷郝石峰在书房里和他谈及张士钊与晋王妃的时候,郝石宏手里的狼毫抖了一抖,落了一滴墨在即将收尾的画作上。
上头远山青黛,两块石头中间凭空长出一棵松树,耸立在山之巅。
墨便滴在了松树上,郝石峰叹道:“真是可惜了,这幅图勾勒的栩栩如生,尤其是这松树,深入浅收!”
郝石宏收了笔,难以相信地看着弟弟,“你是说,坊间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郝石峰点头,见兄长神色有异,才觉出不对,问道:“哥哥何以如此?才子佳人的闲话,自古有之!”
郝石宏摇头,叹道:“皇后娘娘真是下的一盘好棋!”不仅是要毁了晋王妃,也是,在逼张士钊成为佞臣,一旦这消息坐实,张士钊便是觊觎旁人的妻子。
这在士林间,却是坏了信誉的。
“哥哥要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和弟弟说,反正我现在也是刀架在脖子上,随时准备死一死的人!”郝石峰轻轻笑道。
渊帝的死因还没有查出,兰念儿临死时吐的话,虽然是为了混淆视听,但是他没有跟着殉情,这时候,估摸连他也是预谋者之一。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没有和兰念儿一起殉情,他们相约了复仇,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更是承受了无以复加的屈辱,并且付出了生命,但是在她临终的那刻,他却忽然发现,如果他死了,他是为了一个破败的女子自杀!
他已经是郝家的罪人,不能让郝家再一次沉沦在民众的唾骂声里,可是每到夜深人静,那个娇羞的女孩子仰着脸看她时眼里的纯真,总是一次次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现在才发觉,原来有些事,在有生之年,或许都没法解脱。
郝石宏窥探出弟弟话中的失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切都过去了,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便出去游学或流浪吧!”
要是可以走,他也不会和兰念儿再回来,搭上皇家,他郝石峰这辈子的命便已有了定数。
“哥哥若是有意扶一把张士钊,我回头想想法子!”郝石峰轻描淡写地道。
郝石宏不经意地看了弟弟一眼,他二人一同长大,自然知道弟弟的手段和能力,不免抬手道:“此事,你莫插手,自己的日子过好便成!”
说完这句,郝石宏也觉得有些自欺欺人,他和静沅长公主,闹成这般,已经不可能回头。
又补充道:“罢了,说这些做什么,眼下晋王和安王暂时撤离众人的视野,依你之见,岐王胜算有几成?”
郝石峰抿了一口茶,沉思了一会,低声道:“不说胜算,只说渊帝皇位的得来缘由!”
见哥哥眼睛猛地看过来,郝石峰道:“赵氏母子使惯了龌蹉的手段,若是有朝一日,一飞冲天,百姓和文武百官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郝石宏轻轻地摸着胡须点头,他也是这般认为,眼下若想保存郝家,至少得站在中立状态,此次晋王吃了这等侮辱,怕是,一旦复归,会带着盛怒冲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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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里,渊帝驾崩当日,便被岐王派人扫荡过一次,满府遍地的狼藉,而许多侍女、小厮,也被福伯借机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