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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我又能怎样呢?难道往后还要跟着我去逃亡吗?”
“逃亡虽听起来可怕,但若是跟自己心爱的人一同逃亡,那也未必都是辛苦和磨难。听着,”她语气严肃地拍了拍魏空行的肩,“你得好好坚持着,我们会尽快想法把你救出去的,千万不要放弃了。在这世上,你至少还有赫连这个亲人,为了她,你也该好好活着出去,知道吗?行了,我不便久留,这几颗人参保心丸你小心收着,必要时能为你续命的,我先走了!”
往魏空行手里塞了一只小玉瓶后,她弯腰匆匆出了牢房,又随那个人一道出去了。将她送出司刑司后,那人便自己回去了,她则裹着那件鸦青色斗篷快步地上了旁边小巷子里停着的那辆马车上,迅速地离开了那儿。
浣溪馆内,赫连像只油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院中不停地徘徊着。她人刚一迈进院子里,赫连便迎了上来,急切地问道:“怎样?你见着他了吗?他可还好?”
她一面往里走,一面解下斗篷道:“咱们进屋再说!”
“好!”
进了小厅,江应谋和陈冯也在。她一口气喝光了江应谋递来的那盏茶,抹了抹嘴角,神情有些凝重道:“咱们得尽快了,空行在牢里十分不好,再这么拖下去,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虞了。”
赫连脸色顿时变了:“你可别吓我,他怎么了?是不是被打得很惨?”
“被打得很惨那肯定的,”陈冯面露嘲讽地摇了摇头,“此番魏氏落到了高轩王手里,那些新仇旧恨都可以一并算了。就算高轩王明知魏空行是无辜的,他肯定也会施以重刑,屈打成招。这些都是可以预料得到的。”
“那咱们得赶紧想法子呀!”赫连急了,转脸望向江应谋,“江公子,你可是咱们稽国最聪明的,你赶紧想想法子把空行弄出来吧!照高轩王这么个审法,空行熬不了多久的!”
“公主,您急也没用,”江应谋耐心道,“空行如今是下在死牢,且牵涉魏氏一案,不是谁说放就能放的,即便是稽昌,也不可能一句放了就能把空行给弄出来,因为魏氏一案牵扯太大太多,想让魏氏灭绝的人也很多,所以谁想在里面擅用一些私权,都会被其他人所抨击和敌视,即便那个人稽昌。”
“可如今高轩王不正在滥用私权吗?”赫连气愤道。
“那个不算,”陈冯含笑摇头道,“那算哪门子滥用私权呢?原本审问犯人,用刑就是很正常的,高轩王对空行动刑,他大可以说是空行抵死不认罪,他无奈之下才动用的,你又能如何呢?毕竟他是主审官啊!”
“王兄下了指令,让高轩王,江公子你爹,以及毓国公三司会审,高轩王虽为主审官,但不还有江大人和毓国公在吗?江公子,难道你就不能从你爹和毓国公那里想想法子?”
江应谋抿了口茶,轻晃脑袋,脸上飞过一丝沉凝之色:“从我爹或者毓国公那里下手想法子,那是下下策,一旦动了这样的念头,就很容易将江家或者毓家拖下水了,万万不可。”
“那你说该怎么办呀?”赫连急得直跺脚了,“王兄那儿我也求过,没用,我娘和我哥那里也求过,也没用,如今我就指望着你了,可你却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那空行是不是只有等死了?”
“公主,稍安勿躁吧!”陈冯劝道,“您以为我们这几个一点都不着急吗?我们也急啊!可急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去劫狱不成?空行这事兹事体大,应谋他须得方方面面都想周全了才能拿主意啊!要不这样,公主还是先回去,容我们几个再商量商量?”
“魏家已封,宫门也落锁了,本公主此时还能上哪儿去呢?你们要商量是吧,那行,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什么时候商议出了个结果我再走也不迟!江夫人,不介意给我安排一间房吧?”
“不介意,跟我来吧!”
无畏带着赫连出去后,晋寒和罗拔也来了。江应谋问起魏家军那边的情况,晋寒牛饮了大半壶茶道:“城内余孽已清理得差不多了,自行缴械投降那些也收编得七七八八,今儿总算是告下一段落了。这几日可没把我忙死,几个军营里来回奔,腿儿都差点给我跑断了!有酒没酒,有酒来两壶,解解闷!”
“你尚在值班,喝酒误事就不好了,新鲜的炖牛肉汤倒有,给你加些茱萸酱汁儿,辣辣的带劲儿,如何?”江应谋笑问道。
“那也成,给我和罗拔多来几碗,放辣些!哦,对了,”晋寒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大茶壶道,“魏竹馨还是没找着,魏家在城外那别庄里就剩下林秋心了,你看怎么办?”
“她怎么会在哪儿?”无畏折返回来时,正好听见了这话。
“我问了,据说她是被魏大夫人赎了安置在别庄上的。我想她到底是你妹妹,不好一并论作魏贼处置,便想来问问你和应谋的意思。”晋寒道。
“我与她,早不是什么姐妹了,你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无畏在江应谋身边坐下,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行,我知道怎么办了!”晋寒点头道。
“不过,那魏竹馨到底去了哪儿了?难道被逃走的魏空明带走了?”陈冯有些纳闷道。
“也有这可能。魏空明逃走之后,顺便去外面别庄带走了他妹妹,这完全说得过去。魏空明自己都逃出来了,不可能把魏竹馨留在别庄里的,是不是?那俩兄妹肯定一块儿跑了。”
“晋寒,”江应谋略带肃色地问道,“魏空明是如何逃出博阳的你查清楚了吗?”
晋寒又吧唧了两口茶,摇摇头道:“还没弄明白,我想左右应该就是利用暗道吧!魏家在博阳盘亘了这么久,事先预备下了通往城外逃命的暗道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我暂时还没找着那暗道。”
“那你最好尽快将那暗道找出来。”
“你怕魏空明再顺着那暗道遣回博阳来?”
“你认为他会死心吗?”
“嗯,那倒是,”晋寒点着头道,“以他的脾性,绝对会找机会杀回博阳来的。行,我明白了,我明儿就专派一拨人去找那暗道,掘地三尺,老鼠洞都得现原形,更别提他魏家的暗道了,一定能找出来!”
几人正聊着,江坎进来禀报,说门外有位先生求见。
江应谋有些纳闷,吩咐江坎先将那位先生请至茶室内,随后也过去了。入了茶室,见到那位先生,江应谋略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见过江公子!”那位先生见了江应谋,连忙起身鞠躬行礼。
“我觉得你十分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咱们从前是不是碰过面?”江应谋坐下道。
“公子好记性!”这人也在江应谋对面坐下,含笑道,“小的与公子的确曾碰面过,只不过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小的叫裴宽,是裴府上人,幼时曾随我家公子去过江府,因此见过公子。”
“裴宽?”江应谋细细打量了此人一眼,恍然大悟道,“对啊,你是裴宽,只是许久未见,你又这副老沉的模样,竟让我一时没能认出来!呵呵,我记起来了,你是裴宽,从前老跟着裴二公子的那个是不是?我记得你来我们江府时曾闹出过笑话,所以我至今都还记得你。”
裴宽垂头拱手,谦虚道:“公子还能记得,真乃裴宽之福气。”
“对了,你忽然跑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说来说去,也都是为了魏家的事。”
“若是为了魏家的事情,你似乎不应该来找我,我如今只是戈国的一个使臣,对魏家的事情也是爱莫能助。”
“其实,小的此回前来是受了一人之托。”
“谁?”
“魏大夫人。”
“她?”
裴宽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正是她。昨日,我家家主费了好大功夫,花了不少钱财,这才有机会入死牢与她见上了一面。她在牢中虽未受刑,却也已经消瘦得只剩下骨头了,叫人看着真是很不忍心。”
“她为何会让你来找我?此时此刻,她最恨的不就应该是我吗?”江应谋有些纳闷。
“不,她对我家家主说,她最恨的并不是你,而是魏乾。她告诉了我家家主,魏乾隐瞒魏二小姐身世编造龙凤双生谎言的事情,说魏乾欺骗了她一生,魏乾才是她最恨的那个人。家主临走之前,她一直恳求家主来找你,说在这博阳,肯救魏三公子的人就只有江公子您了!”
“这倒挺让我意外的。”
“唉……谁说不是呢?想这位姑奶奶,从前是多么地高贵霸气,如今呢,却只是一个瘦成皮包骨的阶下囚罢了,纵使她再心高气傲,也已经被打落得不剩什么了。她说,她如今已经没别的奢望了,只求三公子能平安无事,那样的话,即便她去了,也能安心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