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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腾和陈大桥的冷战注定要持续很久,他也不在乎,不会主动解决这件事,直到他无法容忍,他会切割换人。
他只是坚持一件事,对漫威公司的收购由华腾公司负责融资,相关投资纳入神州传媒集团的扩股计划,这就意味着华腾公司和华银财团在神州传媒的控股权,正式超过51%。
实际上,这是大幅度的超过51%的控股标准。
银河资本将芯片、面板、存储三大产业转移到华腾公司旗下的投票很顺利,总计24票,19票赞成,5票弃权。
2006年,华银财团二次年会最后一天的议题是新的联席合伙人举荐排序。
博安系那边没什么大变化,唯一合适的提名人选是永乐电器的程晓亭,在博安系的支持下,永乐电器在2003-2006年迎来了一个高速成长阶段,全国范围内的连锁家电门店增加到1300家,扩至全国各省市,一举超越苏宁电器,并且以30亿RMB的报价将大中电器纳入旗下。
明年2月份举行的2007年一次年会,永乐电器会在华银财团内部增资扩股,预计增资200亿,明年5月,永乐集团将正式以博安系旗下的二级子集团整体在A股IPO上市,预计总市值将超过500亿。
这意味着程晓亭在2007年5月份以后,身价将可能达到70亿规模。
在这样的级别还不能跻身华银财团的联席合伙人,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相比博安系,徐腾负责的华腾系,情况要复杂很多。
在接收了银河资本旗下的中芯国际、京东方、朗科电子三大IT公司,以及关联的其他十几家芯片设计、封测公司后,徐腾的华腾系旗下已经不止九大集团和三大金融企业。
陈安邦的东辰集团更是摇摆人,股权结构由嵍州陈氏家族、华腾公司、博安控股三大股东组成,名义上归属博安系,实际还是更愿意听命于徐腾——徐总亲自出面协调过这件事,效果不佳,张丽英与陈安邦一直不和,据称,张丽英正在筹建阳光建设集团,肘制陈安邦的东辰建设集团。
阳光建设的负责人可能是由阳光控股集团的邢利宾亲自担任,这个人和陈安邦也素来不融洽。
在博安系内部,陈安邦选择越过张丽英,直接和李锦芬、王佦等人合作,同时积极运作回归华腾系的计划,也多次找徐腾诉苦,希望徐腾出面斡旋。
徐总当然不同意,才会单独和徐腾讨论此事,具体要怎么操作,父子俩都很头疼。
张丽英此次年会提名永乐电器集团的程晓亭,不提名陈安邦,正是最好的回应,报复陈安邦的三心二意。
徐腾这边的情况更加复杂,即便陈安邦千方百计想重返华腾系,他也不可能提名陈安邦晋升联席合伙人,因为华腾系的大佬太多。
中芯国际、京东方、朗科电子三大IT集团的董事长,众趣集团的马枟,原则上都符合晋升条件。
这里面已经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这些公司的整个高管团队需要得到认可,需要升入华银财团的顶层,参与整个财团的决策。
“你这边要提名谁出任联席合伙人?”
“你这边要提名谁?”在张丽英提名程晓亭后,蒋宁远问了徐腾两遍,中间隔了几分钟,会议室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能听到会议室外的风声。
徐腾静静的像是在思考,像是在走神,没有听到蒋宁远的提问。
良久。
“我提议……!”徐腾的声音很轻缓,中间吸了一口气,表情渐渐凝重,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转而看向蒋宁远,“我不提名任何人,并且,我提议在未来三年停止任何关于新联席合伙人的议题。从2007年到2010年,暂停提升新的联席合伙人。”
所有人都很惊讶,除了徐总。
这几年的年会,徐总的话都很少,总是坐在主席的位置低头思索着,双手交叉搁在腹部,这位曾经席卷A股的亚洲赌王还没有那么苍老,至少比老蒋年轻的多。
徐总是************时出生的老江湖,今年不过五十五岁,殚精竭虑,头发花白,比徐腾记忆中要老的更快一些,特别是这几年。
在中芯国际、京东方、朗科电子三大集团和其他十几家IT软硬件产业的大规模投资,一年数百亿的规模,让这位亚洲赌王不堪重负。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赢与输的问题。
没有人喜欢失败,没有人喜欢当输家,特别是这些产业关系国家与民族经济时,徐总一直在强烈的雄心壮志和畏惧之间,辗转反侧。
徐大昌其实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伟大。
人们都以为这位亚洲赌王魄力惊人,胆色过人,但有一件事或许更能说明徐大昌的个性。
80年代末,徐大昌欠了别人两千块的赌债,徐腾那时差不多是八九岁,要债的人登门,打了徐大昌一顿,将他打的跪在地上哀求,承诺三天时间还钱。
三天后,他跑了。
这笔债后来是齐卫国帮忙还的,对方看齐卫国面子,毕竟是派出所的民警,只收了两千块的本金,没有收利息。
那是齐卫国家里的所有存款。
此后五年时间,徐大昌都没有还这笔钱。
历史在94年改写,但这件事却永远留在很多人的记忆里。
徐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的性格里,并没有类似于陈安邦之流的魄力,没有那种能从县委机构停薪留职,下海经商的魄力。
他喜欢炫耀,喜欢高人一等的感觉。
直到徐大昌真的高人一等,俯览众生,内心深处依然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他选择信佛,相信轮回,每年都会去一趟嵍州铁佛寺。
他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但这种使命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总是担心这个财团会在某一天突然崩解,总是担心他的财富会突然消失。
每天夜里,他会惊醒,想要结束一切投资,结束一切冒险,停止,让一切都停止在这一刻。
每天早晨,他又会继续考虑使命,开始新的冒险。
这种反复交错的状态,让他精疲力竭,最痛苦的地方是这几年在IT科技产业的巨额投资,一直在不停的亏损,真金白银的流逝。
正如他过去在腾讯通信技术公司的投资一样,不论他怎么努力,局面总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为、中兴不断崛起,仿佛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特别是在这个领域。
华商世界里赫赫有名的徐总,如今正在做减法,将自己的精力收缩回去,少管一点事,做自己最擅长的事,至少,他确实很擅长做博彩业,做保健品产业。
徐大昌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别人,银河资本在过去三年一直是亏损运营,他和李锦芬正在想尽办法力挽狂澜,挽救曾经让华银财团踏上云霄的博彩业和保健品产业。
博彩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保健品产业的过度营销导致的市场信任度低迷,民营医疗产业的各种乱象,正在不断侵蚀银河资本和博安控股的利润率。
这些事只有在华银财团的高层领导内部,秘密讨论着,徐总负责博彩业,李锦芬负责保健医疗产业,李达霄负责证券投资,徐妈负责徐家的家族信托基金。
徐腾主管华腾系,接手所有的科技产业投资,张丽英主管博安系的其他产业,蒋宁远继续负责维系华银财团在上层的运作。
这是高层内部的决策,问题在于,李锦芬这两年一直想退休,老蒋的身体也不堪重负,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休息,张丽英更是屡屡证明,管不住整个博安系。
一切都像是有一种征兆,华银财团正在由盛转衰,从2005年的鼎盛巅峰向下坠落,缓慢的衰老,衰落。
Why?
我们病了,什么病,病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
2006年的一次年会和二次年会,除了徐腾和陈大桥的冲突之外,一切都看似正常,但在徐腾和徐大昌的感知中,华银财团内部的危机正在弥散。
这就像是一栋摩天大楼,所有的墙壁上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历史一再证明,每个强盛帝国的衰败都起于内部。
2006年二次年会,徐总、徐腾、徐妈和李锦芬、李达霄的沉默,正因为他们感受到了这种裂痕,徐总和李锦芬的收缩,都是一种弥补,他们的判断是华银财团扩张的太快,根基不稳。
徐腾也有类似的判断,所以,他做了一个提议,立即停止新的联席合伙人提名。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