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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尧朝着楚安然点头,而后拿出一份报告检验单,递到刘副官手里,“看完这个,你们就能明白了。”
刘副官双手有些忐忑地接过报告检验单,打开后递给傅忠国。
傅忠国看着检验单,面色越来越冷,到最后变得铁青。
“混账!”
老人怒吼一声,气得浑身发抖。
“爸,这检验单有什么问题?”傅显山面露疑惑,出声问。
“你自己看。”傅忠国将检验单扔给傅显山,挥起拐杖就打在不远处傅景之的身上,“混账东西,你带回来的人居心叵测,还是你受你指使?!”
傅景之疼得面色发白,拧眉说道:“爷爷,我怎么会害您?”
虽然他并未辩解,但一句话却是表明了立场。
林文静瘫坐在地上,虽然她并没有看到那份报告单,但通过傅忠国和傅显山的表情,她也能猜到,大概是和她下的药有关。
傅忠国一步步走进她,冷声问:“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枉费他这些日子对她的信任,却没有想到这女人心肠歹毒,竟然要下药害死自己。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林文静面如死灰,平静开口。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送到刑警队去!”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若不是发现的早,他可能真的就被这个女人害死了。
把药下在檀香里,配合中药做引子,呵呵……真是好手段!
“等等。”楚安然此刻出声,慢慢走到林文静面前,“是谁让你害爷爷的?”
林文静听到楚安然的声音,缓缓抬眸看着她,一双眼里尽是鄙夷,闭口不言。
“你要想好了,谋害老一辈革命家是重罪,很可能你这一辈子就在牢中度过了。”楚安然美眸浅眯,语气淡淡的,带着蛊惑力。
“你不用费口舌,没人指使我。”林文静说完,将眼睛闭上,闭口不再说话。
“带走吧。”
楚安然见她不说话,便让人带她离开。
林文静被带走后,刘副官带领了几个佣人,进了书房开始清洁,那些中药也全数扔掉。
傅忠国折腾了一晚上,已经很累,在傅显山的陪同下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楚安然傅景之和傅正尧三人。
“大嫂这招真是高明,令人猝不及防。”傅景之看着楚安然,眼里含着笑,但笑容却不见底。
“是吗?但似乎并未震慑到你。”
楚安然一直都在观察傅景之,但他在自己问林文静那些事情时,竟然没有一丝慌张。
这件事情不可能和他无关,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林文静有把柄抓在他手中,所以不会轻而易举供出他来。
“大嫂说笑了,我又没做亏心事。”傅景之轻笑起来,深深看了楚安然一眼,转身走上楼。
客厅,只剩下两人。
楚安然站在那里良久,才回过神来,对着傅正尧说道:“我送你出去吧。”
“嗯。”傅正尧点头。
两人并肩离开傅宅。
临近下午时分,冬日的斜阳映射。
傅正尧垂眸看着身侧的人,虽然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全数看到,但他却知道,楚安然做的很好。
“这里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傅正尧半开玩笑说道。
楚安然偏头看着他,他甚至要比楚云易呵呵唐钰大上几岁,但若忽略气质,长相与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真没什么区别。
“谢谢你。”楚安然开口说。
她是真心感谢傅正尧能帮她,这段时间傅景逸已经出任务,她联系不上他,宁海伤还未好,她只能找他。
若不是他的提醒,自己怎么会知道药不仅能下在吃食里,通过鼻子闻也是能损害人的身体。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傅正尧看着她一笑,见她面色一愣,温润开口说:“刚刚你不应该和他起冲突的。”
起冲突?
楚安然又是一愣,虽然笑着说:“你说的是傅景之吗?景逸说在傅家他不敢做什么的。”
“难保他不会铤而走险。”傅正尧面色有些严肃,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若他没有记错,她也不过才二十二岁,汀兰二十二岁的时候大学还没有毕业,而楚安然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处在傅家这样的环境之中。
虽然这次的事情没有证据指明是傅景之干的,但大家是心知肚明,就怕他突然兵行险招,伤害到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他。”楚安然双手摆在胸前做了叉的动作,一双眼睛笑眯眯的。
解决完林文静的事情,她的确是一身轻松。
这么多次下来,她也算是摸清了傅景之的套路。因为他们都在傅家,所以即使他想除了自己但又不能亲自动手,只能借刀杀人,如今林文静已经被抓,他想再控制一个人,还需要时间。
不过,傅正尧说的也没有错,难保他不会铤而走险,所以还是要小心行事才行。
自打林文静被收押后,刘副官以至忙着这件事,前前后后忙了半个月,便到了大年三十晚。
早在半个月前,傅宅就已经张灯结彩,但因着出了那件事,这个年并没有年味。
傅忠国吃了年夜饭之后,便早早地回到了书房。
楚安然吃完饭,陪楚子烁玩了一会,也准备回房休息。
“少夫人,司令请您过去一趟。”
刘副官亲自过来,倒是令她始料未及的。
走进书房,楚安然礼貌地唤了声爷爷。
“嗯,坐吧。”傅忠国点头,示意她坐下。
待楚安然坐下后,气氛似乎陷入了凝滞,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个年对于楚安然来说也是一样的,因为没有傅景逸。
“这段时间,景逸有传消息回来吗?”傅忠国出声问。
“没有。”楚安然摇头,眼中有些黯淡。
自从上一次联系,已经间隔半个多月,她也试图拨打电话,每次都是冰冷的机器播报声音。
“也不用担心,他身边还有宁姓三人。”傅忠国出声安慰,似乎叫她过来,就真的只是聊聊天。
“嗯。”楚安然点头应道。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这一次傅忠国没有再说话,而是从抽屉拿出一份黑色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爷爷您这是……”
“不想知道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傅忠国反问,将文件推到她跟前,面色淡然。
楚安然面色变了变,不知道傅忠国的意思是什么。
前段时间就是因为文件被人偷看才揪出了林文静,这次让她无条件看,她心里还真有些忐忑。
可是听他提及四年前,若真和自己有关,不看她又会后悔。
思及再三,楚安然果断拿起文件,翻开浏览。
既然是傅忠国同意,那么他就不会因为自己看了而定罪,既然没事为何不看?!
刚开始看的时候,楚安然并未觉得这份文件如何特别,越到后面,毛孔竖起,背脊已经冒出冷汗来。
文件不仅有文字,还有照片。
楚安然纤细白皙的手指翻开一页,看到那张照片时,手竟然不自觉抖起来。
照片上一个人,底色纯黑。
准确来说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即使这是四年前的照片,但她还是一眼便认出,这个男人是傅景逸,他恍若睡着了一般趴在地上,侧脸煞白,浑身上下被鲜血染尽……
“景逸……”楚安然轻声低喃。
照片上的介绍只有五个字,‘受害人傅景逸’,便再无其他。
“你可以放弃不看。”傅忠国将视线别开,显然也不忍去看上面的内容。
是啊,四年前,现在可以说是五年前,找到傅景逸时便是这样。就连他也衣服认为,他的长孙也活不下来。
“不,我要看下去。”楚安然坚定开口,坐在那里,翻动着文件。
文件看完,楚安然陷入了沉默。
良久,傅忠国重新拿了一份文件出来,自己动手翻到中间那页,放在楚安然跟前。
之后缓声开口,“当年地下组织和毒枭勾结在一起,识破了景逸的卧底身份,但又忌惮军方的势力,于是便引诱景逸和人发生关系,用傅家的骨血来换取他们的自由,所以,在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之前就已经清楚生下子焓的人是地下组织成员。”
楚安然愣在那里,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当年为傅景逸生下孩子的女人竟然还活着,最后还带着另一个孩子回到了傅家。”傅忠国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目光落在楚安然身上。
楚安然双唇抖动起来,面色变得煞白,“我不记得,我为什么都不记得?”
这一世竟然是因为这个阴谋,她才和傅景逸有交集。
一切都是地下组织和毒枭的计谋?!
“你是地下组织的人,不会不知道凡是脱离组织的人记忆都会受损,幸运的死亡,不幸的变痴呆。”傅忠国沉声说道。
楚安然眼眶泛红,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情绪缓和后,将目光落在文件上。
是的,凡是进了地下组织的人,想离开简直是做梦。
而她是个变数,三年多以前死过一次,机缘巧合她有重生了,以至有了后面的事情。
“爷爷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告诉我?”楚安然出声问。
其实傅忠国完全可以选择不说,然后这个秘密就永埋于黄土之下。
“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也活不过几年了,当年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让显仁早早去了,之后又因为可笑的理由赶走了正尧和梓歆兄妹两,前几日险些被人蛊惑害了你,没多少日子了……”
傅忠国无奈叹息,双手用力撑着桌子站起来,“爷爷怕再不说出来,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楚安然一直对傅景逸做卧底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她为什么都记不起来,很可能在他还是卧底身份的时候,他们还曾见过。
“爷爷,景逸这次的任务是不是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联?”楚安然突然意识到,心一直再跳,很慌。
见傅忠国沉吟点头,面色骤然变了。
“当年的事情若不是横生意外早就解决,那人留下来终究是祸端,相信景逸能处理好。”傅忠国心里也不安,但好歹活了这么多年,自然要比楚安然淡然的多。
待楚安然离开书房后,傅忠国将文件合上,放在一边。
“司令,需要去休息吗?”刘副官走进来,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心中已经了然。
“不了,把这两份文件销毁吧。”傅忠国摆手,吩咐道。
刘副官愣了一下,转念想到既然楚安然已经知道,留着它们也是无用,拿了便离开书房。
书房的门被合上,只留下一盏台灯照着亮。
傅忠国从抽屉里抽出两张已经泛黄的纸张,将它摊在桌上,目光落在上面。
有一张是孕检报告单,另一张是羊水穿刺所做的DNA鉴定,五年前他就会因为这两张单据才坐视不理毒枭逃跑的事情。
一晃五年过去,那时候所做的事情,竟然还历历在目。
——
年前考完试后,文舒敏便回到了镇远县,徐一凡也回到自己家中安心过年。
两人在过年期间都没有见面,之后还是徐一凡来舅舅丁晓全家串门才有机会见到文舒敏。
也不过才半个月未见,却像是隔了好久。
这或许就是俗话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日,两人在怀正市的滨江公园相见,两人手牵手绕着公园散步,聊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我在怀正报名考试,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这里。”徐一凡垂眸看着文舒敏,轻声开口。
“真的吗?”
文舒敏听了显然很开心,毕竟徐一凡回去之后,两人要相隔挺久不能见面了。
“嗯,明天来舅舅家陪我复习吧。”徐一凡点头,一双眼睛看着她,充满希翼。
即使心中觉得去别人家不好,但在对上他的那双眼睛后,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了。
“真乖。”徐一凡轻轻揉着她的发,牵着她的手慢慢向前走。
夕阳余晖,映衬两人,别有一番滋味。
徐一凡考试那天,文舒敏陪着他来到考试地点。
“敏敏,我要是考过了,你和我回去见爸妈好不好?”徐一凡轻声问。
文舒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肯定能过,所以这不公平。”
“那我要是没过你陪我回家?”徐一凡换个条件,一双眼睛含着笑意。
“别瞎说,我答应就是了。”
文舒敏脸泛红,垂下头说道。
徐一凡将她搂在怀中,吻了吻他的额头,“敏敏?”
“嗯?”文舒敏抬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我爱你。”
徐一凡说完,便松开手跨步走进考场。
文舒敏呆愣地站在那里,兀自抿唇笑起来。
这类考证的考试,对他来说很简单,所以文舒敏并不担心。
坐在考场外等了半小时左右,手机铃声响起。
“舒敏啊,你妈妈突然晕倒在地上,现在送去县城医院了,你赶紧过去看看。”
老村长的声音很急促,一时间令文舒敏吓白了脸。
此时她也顾不上还要等徐一凡出来,快步走到街道旁,拦车去了县城医院。
到了医院,老村长和周边的邻居都在,他们面色都不好。
“村长,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文舒敏跑得很急,中途还摔倒了一次,手掌心都破了也不知道疼。
“舒敏啊,你妈妈年纪也大了,就算没病没痛也就那么几年光景,你……”
文舒敏强忍住泪水,死死咬着牙齿说道:“村长你说吧,我能接受。”
“哎……你妈得了癌症,医生诊断已经到晚期了。”老村长饱经沧桑的脸划过一丝痛楚。
谁也不想是这种结果,老文家的顶梁柱已经倒了,好在老文的大闺女争气,竟然考到了帝都大学,可是没想到,也就这么几年的时间,文妈竟然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