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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风将欢颜的长发吹乱,宛如墨色丝绸光华流转,单薄的身影随风飘动,轻盈的仿佛一片羽毛。
脑海中,孟星璇的声音还在回荡,那一句句魅惑,几乎让她心神失守。
得到最想要的吗?
真的可以吗?
若是真的遂了孟星璇的心思,究竟是她得到想要的,还是孟星璇得偿所愿?
她是否真的可以接受着看似美好的梦境,最终堕落在黑暗的深渊!
但能和师尊长相厮守是她最大的心愿,为了师尊,她可以粉身碎骨!
就在她挣扎之时,身后,司玉幽已经追上,他素来悠然的眉头紧紧蹙着,略显苍白的脸紧绷着,眼底藏着深深的担忧和紧张。
欢颜没死!
无人知他心中有多欣喜!
可欢颜似乎尚在危险中,亦无人知他有多担忧害怕!
不论如何,她要活着,她要好好的活着。
损失了一半修为的瑶光仙子穿着红色嫁衣,踏着轻纱追在司玉幽身后,眼泪始终萦绕在眼眶中,倔强的不肯落下。
为了宁欢颜,他竟然当真将她一个人抛下!
满座宾客皆将她的狼狈看在了眼中,玉幽啊玉幽,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竟然真的可以如此无视我的存在?还是说,不管我如何努力,都比不上宁欢颜吗?
这念头犹如蛊毒一般萦绕在心,气闷之下,她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面上精致的妆容黯淡无光,站在轻纱上的身影摇摇欲坠。
但她不肯放弃,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丸不要命的往嘴里倒,然后拼命的催动灵力,飞速的追了去。
君不夜也拼命御剑而行,他似乎察觉了什么,眼底金光闪烁不定。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求死与求战。
二人的神色变幻不定,一边担忧小师妹的状况,一边想着师尊这一出可是逃婚,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
就这样,一行人你追我赶,越飞越远。
最前方的欢颜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经远离了重华宫的范围。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欢颜心中默默发问。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冰冷中带着几分期待的声音响起:“别急,就快到了。”
夜风,越加肆虐。
良久之后,她终于停下,脚下是一片葱郁暗沉的绿色,四周亦是连绵不断的青山,放眼望去,她竟是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夜色中的绿非但没有让人神清气爽,反而让她觉得格外压抑。凌空而立,夜风拂面,鼻间能呼吸到的除了苍凉便是冷寂,没有半分人烟气息。
在她刚停下片刻,司玉幽便到了,亦是凌空而立,就在她身后数步之遥。
看着她似清减了不少的身影,他本欲上前将她拥入怀,告诉她这些日子他如何祈祷她能活着,这些日子他究竟受了多少煎熬,可是话到嘴边,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张了张口,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那让他朝思暮想的背影,缓声道:“你究竟是谁?”
欢颜僵硬的身子慢慢转了过来,一双明眸通红,眼底似有泪光闪烁,那眼神分明是有无限话语要向他倾诉,可是那双嫣红的唇瓣,一开一合间,话语却是充满了冷冽和讥讽:“怎么,师尊竟连我也认不出了吗?”
司玉幽眉头缓缓蹙拢,沉声喝道:“魔尊,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魔尊?
欢颜的神情分明变化了几分,而后一摊手,笑着道:“被你看出来了,这就不好玩了。”
说罢,她双手交叠于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司玉幽,淡淡道:“既然知道我是魔尊,还敢这样放心大胆的追来,司玉幽,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些。”
司玉幽不语,只紧紧的盯着欢颜的眸,虽然她的话语是另一个人,但是那眼神必定是她!是魔尊控制了她的身体吗?
想到这里,他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善:“魔尊,你若是为了对付我,大可开门见山,为何要为难欢颜!放了她,你现身吧。”
欢颜微微挑眉,笑意缓缓荡漾开来,夜色中,她的眉目依然清晰,似与他记忆中的欢颜不尽相同,从前的她,没有这般令人失神的容颜,亦没有这一身无双风华。
她笑的很冷,亦很美,带着一股深深的魅惑:“对付你?这话对,也不对。”
司玉幽眉头蹙的更紧了些。
欣赏着司玉幽渐渐阴沉的神色,欢颜眸光遥遥看了一眼幽深的夜色,笑着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就这样抛下新娘子追了出来,是不是——太过无情了些?”
话音刚落,便见瑶光仙子踏着粉色轻纱而来,原本梳的十分精致的发髻已经散落,眉目间尽是狼狈与苍白,她在司玉幽身旁站定,正好听到了欢颜那句话,面色更难看了几分,却咬着牙不语,看了司玉幽一眼,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
司玉幽转头看了一眼瑶光仙子,阴郁的面色松缓了些许,良久才道:“对不起,我——”
“玉幽。”瑶光仙子打断了他的道歉,凝视着他,坚定道:“虽然还没有拜堂,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夫,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司玉幽眼底划过一抹深深的歉疚,张了张嘴,再没将道歉的话说出口。可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眸光不经意间动摇了。
欢颜定定的看着这一幕,心底酸涩难堪,孟星璇的声音适时的在她脑海中响起:“看到了吗?司玉幽是个正人君子,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你难道当真以为,他会为了你,不顾一切吗?”
欢颜沉默,半晌才在心中低语道:“如此正好,这样,他才是我的师尊,才是那个受万人敬仰的司玉幽。”
孟星璇讥讽的笑了笑,便再度控制着她的身体,笑着道:“如此情深义重,真教人感动。只是为何,你还要追出来?”
瑶光仙子忽然怒视欢颜,寒声道:“宁欢颜,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不会得逞。你和玉幽是不可能的,若是你想将他推入深渊,便继续这般肆意妄为吧。”
欢颜不语,只笑了笑,目光落在司玉幽的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她不是欢颜,是魔尊!他控制了欢颜的身体,故意将我引至此处。你莫要牵扯其中,回重华宫等我。”
魔尊?
瑶光仙子面色微变,却是坚决的摇头道:“不,要走,一起走!你别想撇开我。”
司玉幽眉头紧蹙,还欲说什么,却听得欢颜笑着道:“如此也好,这场戏,若是少了一人,倒是不好继续了。”
戏?
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司玉幽从未对一人有过如此厌极的情绪,他握紧了腰间的青鸾剑,沉声道:“堂堂魔尊,竟是如此畏首畏尾吗?你究竟想做什么?不如磊落些,也不负你魔尊之名。”
呵,激将法!
欢颜定定的看了二人一眼,忽然出声道:“磊落?你让我磊落,可你自己呢?可曾磊落过半分?”
“你为何追出来?难道单单是为了所谓的师徒情谊?欢颜对你的心,你比谁都清楚吧?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是因为欢颜成全了你,为此,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可知道?”
“难道你心中,对她就仅仅只有师徒之情?”
“此时没有外人,你可敢磊落一次?”
说完,欢颜的嘴角微微上扬,丝毫不掩饰得意的神色。
瑶光仙子的身子微微颤动,她默默攥紧了拳,没有出声。这个问题,她的心中也盘桓了许久,却没有勇气质问,如今,她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即便,这个答案会让她痛彻心扉。
司玉幽明显怔住,良久不语。
“怎么?心虚了?还是说,你心中并不知把欢颜当做徒弟,而是看做了女人,对吗?十余载的陪伴,情根早种,无法自拔,却要自欺欺人,不敢表露半分?”欢颜继续笑着,眼中分分明蓄满了泪,嘴角却高高扬着,带着几分胜利者的姿态。
司玉幽的脸色如死灰般难看,他凝视着欢颜,她的眸在不住的颤动,他几乎可以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回答,亦或者,痛快的回答不是。
他也几乎就要这样开口。
可是那一日,灭妖阵中,他亲眼看着欢颜散灵飞去,那一刻的心痛刻骨铭心直到现在。这是师徒之情吗?他并非愚笨之人,却知道这是如何的大逆不道。
他怎能承认!
可是那份情,就像是心头的一只毒虫,每日都在噬咬着他的心,日复一日,越来越痛苦,直到一颗心破破烂烂,七零八落,即将彻底死去。
心死,情灭。但责任尚在,所以他才会最终同意了和瑶光仙子的婚事,既是为了她多年的付出,为了心中愧疚,亦是为了整个重华宫。
但是当欢颜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时,这一切仿佛都崩塌了,他可以听到脑海中自己不争气的催促,不要再放走欢颜,不要再错过,不要再承受失去的痛苦。
对欢颜,从最开始的疼惜,到如今的无法自拔,他后知后觉,感情却来的如潮水汹涌,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渐渐握紧了双拳,他的指节隐隐泛白,紧抿的唇瓣微微张开半分,就在他要给出答案之时,瑶光仙子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他一怔,转眸看去。
只见她从前貌若天仙的容颜如今毁了一半,痛苦的扭曲着,点点泪痕清晰可见,她几乎是恳求道:“别抛下我,我——只有你了。”
别抛下我!
司玉幽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抓住,用力一捏,所有的热血褪尽,他竟是再也回答不出之前的问题。
一边是欢颜,他后知后觉,却放在心尖上的人。
一边是瑶光,他从来都明白,却始终漠然对待,而她却从来没有半分怨言,甚至投身丹炉,几乎毁了自己。如此女子,他怎忍心再伤害半分。
今夜,他抛开他们的婚礼,抛开所有的宾客,不顾瑶光的名声,更不顾自己和重华宫的名声,追着欢颜离开,便已经在她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
而她非但不怨,反而与他共同进退,他要如何说出冷漠的话,如何说出他对欢颜的情意。
四目相对,他的心,终究是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