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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傅深酒和薄书砚的脸色,俱是暗了层。
捏在手机上的五指收了收,傅深酒还是滑了接听。
见她将手机举到耳边,薄书砚的眉宇敛深。
“别紧张,我只是借你的号码用一用。”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志在必得的感觉,“我知道你和薄总在一起,我没他号码,你把手机给他,我是找他的。”
垂下的长睫掀抬而起,傅深酒看了薄书砚一眼,然后将手机递给了薄书砚,“她说,是找你的。撄”
若是放在平时,薄书砚大抵是没心思管这通电话的,但此刻,他接过手机、放在了耳边。
“薄总?偿”
“说。”
电话那边的女人笑了下,“薄总您这么凶,叫我怎么敢开口呀?”
闻言,薄书砚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说完了?”傅深酒抬手接过手机,神色疑惑。
薄书砚没有直接回答她,手臂横上她纤细玲珑的腰支,“走,吃饭。”
虽然心中疑虑重重,但傅深酒还是顺从地点了点了头,跟着薄书砚往前走。
可还没走几步,手机便再度响了起来。
看了眼名字,傅深酒将手机递给薄书砚,“估计还是找你的。”
薄书砚顿住步子,神色间隐有寒气和不耐,但还是接过手机,滑了接听。
这一次,电话那边的女人学乖了很多,直接说明了来意,“薄总,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可能对你不利,我建议你最好避开她,再跟我将电话。”
薄书砚没有动,神色也毫无波澜,“如果你是在挑战我的耐性,那么你成功了。”
电话那边默了一两秒,女人终究还是快速道,“相信薄总很清楚,薄渊爵是傅深酒的救命恩人,而现在他……”
说到这里,女人故意停顿了下,薄书砚的薄唇绷了绷,最终还是动了步子,往旁边走了几步。
大抵是听到了这边移动的声音,电话那边的女人笑了声,“我相信薄总是不愿意让傅深酒知道这件事情的,毕竟你们现在都已经在机场了,眼看就能回到雁城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插在裤袋里的五指慢慢蜷握,薄书砚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在被人威胁。
“反正我在薄总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好了,那么我干脆直接一点……”女人顿了下,“薄总,我需要封口费。”
薄书砚沉默了良久,最后他问,“萧小姐,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萧景懿的声音终是萎靡了些,“我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我萧景懿马上就可以从这个世界消失,别说把这个消息告诉傅深酒,恐怕我自己的骨头渣都不会剩一点。但是薄总,再过几年我就30岁了,我总要博一搏的,对不对?”
薄书砚很久都没说话。
“薄总沉默了这么久,那看来我是博对了。”萧景懿笑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薄总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毕竟,在那四年里,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傅深酒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
薄书砚接完电话回到傅深酒身边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将手机还给她。
对于薄书砚避开她和萧景懿通电话这件事,傅深酒不是没有疑惑的,但薄书砚不主动说起,她便也不问。
薄书砚站在原地默了一会儿,然后将傅深酒的手机关机,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傅深酒愣了愣,脱口而出,“薄书砚,你疯了?我手机招你惹你了?”
薄书砚抬臂勾住傅深酒、阻止她去垃圾桶翻手机,淡淡开腔,“你就当做是我疯了。”
“……”傅深酒。
她似乎在薄书砚脸上看到一抹哀郁。
不过,她再凝神细看时,他脸上分明是一如既往地沉漠。
……
从餐厅回到候机厅没过多久,约翰也赶到了,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行五人便往安检口走去,准备登机。
仍旧是祁宣带着证明、推着傅玄野走在最前面,傅深酒被薄书砚护着、走在中间,约翰断后。
几人转过安检口,正准备乘电梯去登机口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嘶喊声。
她喊的是:傅玄野。
听到这声音,傅深酒下意识地就去看前面的傅玄野。
在那一瞬,她只看到他倏然绷起的脊背,和紧抓在轮椅上的两只手。
“傅玄野!傅玄野!”木青青的声音由远及近,嗓音因剧烈奔跑而沙哑。
傅深酒转眸去看,看到那个正狂奔而来的、她其实并不怎么熟悉的木青青时,一颗心瞬时就揪了起来。
木青青跑得太快,跌跌撞撞。
但无论是不小心撞到别的乘客被责骂还是控制不住平衡滑到在地,她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傅玄野身上离开过。
很快,她就到了安检口。
她无论是想通过安检口直接到傅玄野身边、还是翻过护栏绕到傅玄野身边,都被机场的安检人员拦住。
木青青没办法,只得站在尽可能靠近傅玄野的地方,痴痴地望着他。
她泪眼朦胧却始终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一遍又一遍叫傅玄野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木青青仰了仰头,狠咬了唇瓣儿后,她对着面前的护栏拳打脚踢,开始爆粗口。
“傅玄野,你特么是不是男人!?你没种!”
“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转过来看我一眼吗?”
“傅玄野,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又不会死!”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一辈子都恨你!你只会逃避!你只会逃避!”
“傅玄野,你个王八蛋、混蛋!”
……
周遭看热闹的人群都被这个小姑娘震撼到,由一开始的旁观变成了同情、纷纷将目光移到傅深酒一行人身上。
从木青青出现,傅深酒的指尖就一直掐在掌心里,尽力压制内心的那股子酸楚和无奈。
在安检人员第三次上来奉劝傅深酒一行人出面安抚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傅深酒终于忍不住,还是两步走上前去,径直推了傅玄野的轮椅,想将他送到木青青面前。
但,傅玄野只是低垂着头,一字一句地冷冷道,“傅深酒,你若是插手,我就让你后悔!”
“……”傅深酒的心狠狠一震,原本紧扣在傅玄野轮椅上的手终是一点一点颓力,直至最后松开。
傅玄野闭了闭眼睛,自己推了轮椅往电梯口而去。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祁宣请示性地望了薄书砚一眼。
一直跟着傅深酒身后的薄书砚用下巴轻划了傅玄野的方向。
祁宣便立马跟了上去。
看到傅玄野离开,卯足了狠劲儿的木青青像是被人突然放了气的气球,神情顿时就萎顿下去。
特别是当她看到傅玄野进了电梯以后,她的眼泪线般滚落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傅玄野的方向,苍白干涩的唇瓣儿动了又动,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直至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才终于叫了出来,“傅……玄野,你绝情!”
她发出来的声音很小很低,但每一个人都听得出其间的摧心裂肺,嘶哑疼痛。
傅深酒的眼泪,终于也跟着落了下来。这样纯粹而炙热的爱情,她没有经历过,却感同身受。
太痛了。
而在电梯门就快要合上的最后一刻,一直低垂着头的傅玄野猛然抬起头,朝木青青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彼时,木青青按着自己的胸口,泪水模糊视线,仿若吞下了肝肠寸断的毒药。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都是,为什么。
傅深酒心痛难挡,突然就想起这四年来的日子。
如果当初,她没有坚持带着傅玄野从英国来Q市,傅玄野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木青青?
而今天的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傅深酒闭上眼睛的时候,薄书砚心痛地将她按进自己怀中,“傅深酒,我不许你再想了!”
傅深酒在他怀中摇头,已然有些失控,“没办法不想,真的太痛了……薄书砚,我的心,真的太痛了。”
“小酒……”薄书砚将傅深酒往自己怀中按得更深。
木青青还在哭,由最初的沉默无声到声势渐大。
薄书砚朝约翰使了个眼色后,自己则将傅深酒打横抱起,直接往电梯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