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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滴浓缩精华毒液滑入马桶之后,肖恩的眼中光芒渐渐的盛了起来,双手互印,又做了一个手势,将体内一直紊乱不息的真气乱流渐渐平伏了下来。在监察院中,他一直受着刑与毒,那位光头七处前任主办,十分了解他的身体状况,所以下手的分寸感掌握的极好,始终让肖恩游离在边缘地带之中。
出京之后,范闲用的法子更加霸道,直接地静脉注射毒药,更是让肖恩的身体机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但就像费介在范闲小时候说过的那句话一样,用毒最关键的,还是在于一个“下”字,并不见得是毒药越烈,效果就越好。
范闲毕竟缺少面对肖恩这种特例人物的经验,他似乎没有想到经过二十年的折磨,肖恩的体内早已容纳了数以百计、种类繁多的各种毒素,这些毒素在他的身体内形成了某种平衡,既不会让他死去,也不会让他寻求到真气逼毒的途径。
而此次范闲所用的,却像是一把开山大斧一般,生生地砍入了错综复杂的绳结之中,虽然绳结断裂之时,给肖恩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却也让这位沉浸毒术阴谋之中数十年的厉害人物,寻到一丝解开绳结的机会。
肖恩微微翘起唇角,干枯的双唇,在如雪般头发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恐怖。
忽然间,他敛去眼神寒芒,整个人的身躯颓然下去,马上就显得苍老了许多,身体只是不尽散发着一股老人的味道。
车队缓缓地停了下来,开始在湖边寻找合适的地点扎营,远方的黑骑也像阵寒风一般从使团右侧掠过,往前方扫荡,然后归队。王启年从外面摸出钥匙,打开了密封极好的铁门,满脸恭敬地走了进来,服侍肖恩吃了食物清水,又细心地用湿毛巾帮他整理了一下面容,最后才问道:“今天要梳头发吗?”
肖恩摇了摇头,眼中寒芒一射,却又无力地弱了下来,微哑着声音说道:“范大人今天什么时候来?”
这问的是范闲每日一行的灌毒事宜。王启年微笑回答道:“离国境不远了,小范大人的意思是说,肖先生可以免去每日之苦。”
肖恩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微喜神色,只是闭目问道:“听说这位范大人,明年就会执掌庆国的内库?”
王启年以为是范闲告诉此人,所以也未在意,笑着说道:“是啊,那可是全天下最有钱的去处。”
“难道比叶家还有钱?”肖恩唇角露出一丝轻蔑。
王启年一怔,旋即想起了这个陌生的名字,笑着说道:“叶家早就散了。”
“什么?”肖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里的神色有些震惊,连忙隐藏了起来。见他没有更多的话要聊,王启年暗松了一口气,将马桶从椅下取了出来,佝着身子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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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年掩着鼻子,抱着马桶去了车队另一侧的营 地中,到了最中间的帐蓬里,将马桶放下,埋怨说道:“这么老的家伙了,一天到晚还拉这么多。”
“关了二十年,身体肌能还能恢复的这么快,我也在怀疑,这老家伙究竟是不是人。”范闲微笑着转身,走到王启年的身边,打开马桶的盖子,微微皱眉,说道:“真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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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真臭。”
信阳城那座华丽的离宫里,白色的帷纱在轻柔的春风里摆动着。初春的天气,这离宫里竟是一片清冷,宫中种的尽是寒梅,与京都皇宫里的广信宫极为相似。白纱之后,半倚在矮榻上那位柔美怯弱的女子一笑嫣然,看着对面正在落子的亲信。
这位亲信姓黄名毅,名字普通,却是极有计谋的一人,听着长公主的话,他沉稳一笑说道:“在长公主面前,就算是世间国手,也只能下出臭棋来。”
“不见得。”长公主李云睿的眼前浮现出那张清秀的面容来,无来由地笑了起来,“那孩子是个聪明人,不要以为他之所以如此之顺,全是因为范建与皇帝哥哥亲近的缘由,本宫就始终不明白,这陈萍萍怎么就会这么喜欢我的好女婿?”
黄毅摇摇头,伸手在自己的长腿上轻轻一拍说道:“无从解释,如果强要解释,只能猜忖,大概是陛下喜欢范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