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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曹操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带人向南边而走。
然则走不多远,忽然从道路两旁冲出许多吕军士卒,这些士卒手中并未持握兵器,而是提着木桶,在望见曹军将士后,不由分说的朝他们泼来。
曹军将士自然是下意识的挥动兵器抵挡,可当那些液体泼到身上时,不少曹军将士皆是充满惊恐的大叫起来:“啊啊啊!是火油!”
火油泼在了身上,吕军的意图,自然不言而喻。
潜伏于房顶高处的弓箭手现身,将箭矢前端包裹的油布点燃,瞄准曹军这边,咻咻不断射来。
燃烧的箭矢,仅透过空气中弥漫的油脂气,触之即燃,引起了一场汹涌大火。
骑马奔跑的曹家士卒宛若一条游走的火龙。
“啊啊啊!”
凄厉的叫声不断传来。
身上着火的曹军士卒弃了兵器,滚落在地,于地面翻来覆去的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燃烧的火焰。
可火油岂是那般容易熄灭,被大火烧融的衣服黏在皮肤,那种灼烈的痛苦,即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哀嚎。
有的士卒向四周疯狂跑动,想要觅得水源救火,可风一吹,反而火势更大,不多久便栽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直至烧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身后的儿郎越来越少,惊慌和恐惧侵蚀了曹军士卒的心志。
曹操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去救那些被大火吞噬的士卒,当务之急,是赶紧脱离困境。
“全力向南城门冲击!”
曹操大声喝道。
胯下的战马疾驰愈发迅猛,无心恋战的曹军将士拼命前冲。
逃离此地不久,曹军士卒还未来得及庆幸,只听得胯下战马惚地发出痛苦嘶鸣,紧接着,连人带马栽倒在地,无数的利刺扎穿了他们的身躯,一片血肉模糊。
异变突起,曹操赶紧勒马。
他定睛向前方看去,借着火光,只见前面的道路上铺开了一排排的木板,上面全布满了漆黑的锋利尖刺,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如此之多的尖刺,密密麻麻挡住了前去道路,战马冲跃不过,一不小心落在那尖刺上面,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狡诈的贼军,当真是心肠歹毒!
曹操心头愠怒,冲不过去,就只能再次改道。
“杀啊!”
喊杀声起,两旁小巷中倏地杀出许多兵马,断了曹军退路。
为首者,身躯魁梧,蓄有浓髯,单手提握一把九尺长的虎头砍刀,乃是冲骑营统领雷虎。
“曹操,汝等已经被我包围,若是识相,乖乖下马受降。否则,本将会亲自砍下你的脑袋!”雷虎声如沉雷,目光死死盯在骑白马的曹操身上。
“区区贼将,竟敢口出狂言,简直可笑!”
曹操怒喝一声,既然前方冲不过去,那就只有从雷虎这里,杀出一条血路。
“众将士,随吾杀!”
曹操拔剑在手,余下曹军将士正欲发起冲锋,而就在此时,雷虎所率的冲骑营忽地向两旁一撤,在他们的身后,还藏有一支浑身重甲的精锐之师。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七百剽悍重甲士陡然高吼,那股凌厉萧肃的杀伐之气,令马背上的曹军士卒心里猛地一寒。
该死!
高顺的陷阵营怎么会在这里!
陷阵营的出现,令曹操心里头不由多了几许绝望。
若只有雷虎的冲骑营,曹操还有胆量一搏,可高顺成名多年,世人皆知,他麾下的陷阵营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专克轻骑。
对上陷阵营,在辽阔的原野上,尚且讨不得便宜,更遑说在这狭窄的城池巷道间。
陷阵营用大盾顶在了前头,轰隆隆的踩踏在地,七百人的脚步,本该是杂乱无序,可在这一刻,整个陷阵营仿佛化为了一人,整齐到令曹军毛骨悚然。
这得是怎样的训练,才能达到这样高效的契合。
“儿郎们,跟他们拼了!”
曹操大声激喝,因火光映照而带有红润的脸庞上,浮现出决绝之色。
前有陷阱,旁有追兵。
进退两难,唯有奋死一战。
“杀!”
曹军将士怒吼杀了上去。
陷阵营号称死战无敌,这些年经历大战无数,从未怯战,望见曹军冲来,不仅丝毫不惧,反而眼眸泛红,充满了嗜血和兴奋。
大盾顶在前头,依靠强猛的力量和坚实的防御阵型,硬生挡下了曹军的骑军冲锋,接下来就是短兵相接。
曹军士卒的长枪刺来,撞击在盾牌上,发出滋啦啦的清脆声音,难破陷阵营的铁盾,而陷阵营的长枪兵却不闲着,透过由盾牌组建的盾壁小口,只管向马背上的曹军士卒狠地戳杀。
冲骑营从旁协助厮杀,将一个个曹军士卒从马背上拖拽下来。
不出两炷香的时间,曹军士卒阵亡数已达五百之多。
“若我虎骑尚存,焉会惧汝这陷阵营耶!”
曹操咬牙恨道,他看着一名名儿郎倒下,心中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再这样消耗下去,他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典将军,这陷阵营完全是铁板一块,咱们根本冲不过去!”厮杀得浑身是血的毛玠跑来找到典韦,气喘吁吁。
典韦此刻正奋力厮杀,以护卫主公安全。他到底是当世的超级强者,一对八十斤的铁戟下去,立马劈死十几名冲骑营士卒。他也知道眼下情况,陷阵营之固,他已经有所领教,方才他冒险用蛮力砸破开了一道窟窿,结果不过刹那,便被后面的陷阵营士卒给重新补了上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堵坚固的墙在你面前,你好不容易将他砸烂,结果不过眨眼,就又完好如初。
“典将军,士卒们伤亡扩大,不能再这样拖了,得想办法,将主公送离此处!”毛玠挥剑斩杀掉一名敌军小卒,背靠典韦说着。
他虽是一介文士,却也学过一些剑术,称不上很强,但与一些普通士卒厮杀,也算勉强能行。
典韦也清楚当下情况危急,可前有地刺,后有陷阵营堵死去路。
除了上天,根本别无选择。
不过当他目光扫至一户农家的院门时,恶目中陡然一亮,他朝那里径直杀了过去,冲骑营士卒来拦,典韦压根没有放在眼里,仅仅挥动几下铁戟,便砸到一片。
来到那户农家院前,只听得轰嚓几声,典韦徒手拆去两块大门,继而向铺满铁钉的前方一掷,坚实的木门稳稳落下,覆盖住了尖刺的铁钉。
随后,典韦又去拆了几处大门,照旧从远处抛扔了过来。
好办法!
毛玠心中一喜,虽然木板不多,且间隔较远,但足够战马冲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