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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漠对于凤凌天的话自然是置之不理,凤凌天也不在乎,只是目光看起来暗含深意。
“宝宝,过来。”秦素拉着紫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见紫烟依旧是安安静静的样子,秦素将小宝给招了过来。
小宝原本扒在凤凌天的腿上死活不下来,结果一听到秦素的呼唤,顿时无情的舍弃了凤凌天,凤凌天看着那个颠颠跑过去的小东西,眉毛一挑,也跟着走了过去。
“爹爹,你坐。”小宝一回头见凤凌天也跟了过来,立即让凤凌天先坐着。
”你又搞什么鬼?“凤凌天一撩袍子,在秦素身边坐下,刚坐下,小宝便撑住他的膝盖,两只小短腿儿一用力就爬到了凤凌天的膝盖上。
“凳子上太凉。”见几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小宝大眼睛咕噜一转,笑眯眯的朝众人解释道。
小孩子这话一出,秦素她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她深知,小孩子是最有意思的,能调动起紫烟的情绪也说不定,便朝小家伙儿问道:”你今天在八叔家又学了什么?“
小宝一听,小巴掌一下子拍到了凤凌天的腿上,不顾凤凌天瞬间黑下来的脸色,很是激动的朝秦素道:“娘亲,八叔说今天要来的,我忘记跟你们说了。”
“我就知道你不靠谱。”小宝刚喊完,院子外面传来一声戏谑般的声音,小宝朝外看去,要不是凤凌天摁着,他都要蹦起来了。
“三哥,三嫂。”凤凌玖对于秦素的称呼也变成了寻常人家那样,他叫完人,视线便落在了秦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身上。
“这就是……小九?“凤凌玖最先看到的便是小姑娘的眼睛,真真的是要将人心里的东西都给照出来一般剔透。
“是你八哥。”凤凌天看着紫烟点了点头。
紫烟又看了看旁边的秦素一眼,见秦素也点头,紫烟才对着凤凌玖,小声的说了句:”八哥。“
“初次见面,没有厚礼,你先收下。”说着,凤凌玖掏出一个碧翠色的玉镯子放到了紫烟的面前,那桌子放在红布之上,晶莹剔透,且最与众不同的便是,镯子的形状并非是传统的圆润环形,而是在环形上雕琢了一朵朵盛开的花蕊,也因此,那镯子便像是被一团花给拥簇着一样。
“八……八哥,我不戴首饰的。”面对着突然而至的又一个哥哥,紫烟愈发的不知所措起来。
凤凌玖笑,一扬扇子,在她身边坐下,声音里也带着笑意:“我送给你,便是由你做主,只要你收下便好。”
“八叔都送小姑姑礼物了,爹爹你也送了么?”小宝朝身后的凤凌天问道。
几人因着小宝的话,目光都看了过来,凤凌天淡定自若的朝小姑娘道:“都在你嫂嫂那里,这段时间她会陪着你。”
“啊,那娘亲要一直呆在西厢,晚上也不陪小宝睡觉不陪爹爹睡觉了么?“小宝一听,脑袋里顿时炸开了花,白天他去凤凌玖那里还好,晚上是必须要见到娘亲的。
小宝的话一出,十七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凤凌玖,也用扇子在掩唇而笑,秦素只觉得太阳穴那里一跳跳的。
“你愈发的大了,该自己一个房间了,今天我就差人安排,要是你敢有一个不字,明天你可以常住你八叔家了。”凤凌玖气得恨不得要将它塞到地里去。
“他还跟着你们睡觉么?”凤凌玖用一种很可惜的语气看着小宝,小宝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可他瞧着凤凌玖那眼神,总觉得,凤凌玖像是在嘲笑他这么大了还跟娘亲一起。小家伙儿心里一气,哼哼道:“八叔,我才三岁,我才三岁好么!!”
“三岁了不起啊?”凤凌玖不理会他。
“你……”小宝呜哇一声,转身将头埋进了凤凌天的怀里。
……
这一整天,秦素都在陪着紫烟说话,两人坐在那棵大树下,一边说着话,一边捡着药材,紫烟刚开始情绪还有些低迷,渐渐的倒也说的融洽。
“素素姐,你说,有爹娘是什么感觉啊?我总记得小时候,没有人陪我玩儿,看到有人将他们的小孩子放在肩膀上,我都会羡慕极了,不过爷爷对我很好,所以渐渐长大后也就过去了。”紫烟一边摘着药材叶子,一边抬头看向秦素。
秦素摇头,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悠远,而说出口的声音也像是漫上了一层灰色:”我出生的时候我娘难产,我从未见过她的面。“不管是前世今生,秦素对于家庭的感觉都不算浓烈,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而这种习惯,已经陪伴了她许久许久。
“那,嫂嫂的爹呢?”紫烟忽然陷入一种感同身受的情绪里。
秦素仍旧摇头:“爹应该就没有提起的必要了,他于我而言,从未尽过一份责任,所以,可有可无。”
“那,你恨他么?”紫烟盯着秦素,好奇的又问道,只是问出口,好像才察觉,这问题有些……
秦素笑:“陌生人而已,不存在恨与不恨。”说完,她看向紫烟,紫烟好像已经听入了迷,只是,眼里仍旧存着疑惑,她一会儿才回神,见秦素盯着自己,不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我觉得嫂嫂现在很幸福啊,哥哥和小宝都很护着你,这几天,我也会想,虽然没了爷爷,但我有你们,不过,我一时走不出来……“
秦素想,果真是小孩子说的话啊,人的经历不能单纯的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现在的确过得很好,丈夫宠溺,儿子听话,可在这之前,秦素到底经历过什么,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人要向前看,至于生死,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现在不离开,总有一天会离开。”秦素还没说完,就见紫烟那张小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她不禁笑道:“很恐怖的言论么?”
“不……我只是……”紫烟被看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秦素补充道。
紫烟就坐在她的身边,侧脸看着她,她长长的头发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耳前,盈盈的眸子不知焦点在何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突然飞离一般。
“我去把药材晒着。“秦素起身,唇角带着浅浅的笑,似有似无,她起身的时候,白色的锦袍蓦然间展现在面前,上面精细的金色绣纹仿佛绽开了一层华丽的面纱,紫烟就那样看着看着看呆了。直到身后有人也没听见。
“秦大哥?”那人影站在了自己面前,紫烟才恍然,她仰起头,看着正俯视着自己的男人。而让她奇怪的是,秦漠的视线焦点不是在她身上,而是……顺着看过去,在她的手上。
紫烟低头,她手上什么也没有啊。
“这个给你。”秦漠弯腰,将一个小檀木盒子放在紫烟面前,然后,还顺手摸了摸紫烟的头,等到紫烟抬头的时候,他人却又不见了。
经历过上次的丝帕事情,紫烟对于檀木盒子着实有点后怕了,她看着面前精致的小盒子,心中很害怕打开以后,再来一盒子镯子。。。。
而事实证明。
“这又是秦漠送的是不是?”十七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一把就夺过了紫烟前面的小盒子。
“哇!”十七顿时目瞪口呆,而紫烟从十七的表情上便可以看得出。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紫烟垂着头,仍旧安静的摘着叶子。
“紫烟不是秦漠的对手。“西厢边上,秦素手里拿着还没晒的药草,对身边的男人说道。
凤凌天将她手里的东西给拿了过来,放到高处的架子上,目光也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秦素最怕的就是凤凌天这种直勾勾的眼神。
凤凌天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想什么呢?”
“有秦漠在她身边,我会放心很多。“凤凌天道。
“在这段关系中,紫烟是被动的一个。“况且,到底能不能成,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凤凌天却是另一个角度:“可主动权抓在她手里,只要她一日不松口,秦漠那种性子,便会守在她身边。”
“这算是利用?”秦素摸不透。
“你要是把紫烟赔进去怎么办?”
凤凌天垂眸想了想,又看了看远处依旧在低着头的小姑娘,想了想:“若她真的喜欢,那我不会阻拦,你知道的,我比谁都希望她成为一个正常人。”
秦素一巴掌拍在了凤凌天的身上,没好气的道:”紫烟正常,可秦漠不正常。“
“有我在,总不会让紫烟吃了亏。”凤凌天的语气听起来很自信的样子。
“你就算计吧。”秦素无语的转身。
……
紫烟收拾完药材以后,便回了房间,她怀里抱着那个檀木的小盒子,走到房间角落里,将一个大一些的木头盒子打开,把小的放在了那摞手帕上面。那些手帕应该是用极好的丝制成的,看上去,隐隐的发亮,手指轻轻的从上面划过,她刚要将盒子给放下,身后便传来了那道没怎么有温度的声音:“你为何不用?”
“我说过的,我不用首饰。”紫烟低着头道。
“你为什么不用?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这些东西么?”秦漠站在门口,看着蹲在角落里的小姑娘,不解的道。即使连秦素,身上也会挂点什么,当然,秦漠并不知道,那些都是凤凌天强压政策之下,秦素的被迫之举。
“我不喜欢。”紫烟起身,回过身,眼神幽幽的看着秦漠。
秦漠眉头又紧了紧,话还没说出口,朱雀的声音便在外面响了起来。
“小姐,主子说,墨枫居里已经劈出一间房来,让你搬过去。”朱雀如实的传达着凤凌天的指示。
秦漠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太阳穴那里一跳,垂下去的手指紧绷,他眼里烧起了一阵狂风,果然,凤凌天还是这样做了。
“哦,好。”紫烟没有什么意见,也没觉得搬进去和在这里有什么不同。
“那属下帮忙。”朱雀说着,将十七也给招呼了进来。
“啊啊啊啊,我要搬那个箱子。”十七人还没迈进来,就在那里啊啊的”呐喊”。
朱雀唇角一提,从后面直接拖住了十七,将她甩向了另一个房间。
“你们主子呢?”朱雀从秦漠面前走过的时候,秦漠一把摁住了朱雀的肩膀,冷飕飕的气儿回旋在他的周围。
“主子说,之前告诉过秦少爷的。”朱雀不予理会,上前帮忙搬东西。
西厢乱糟糟的时候,墨枫居里面也安静不到哪里去。
小宝挺着小胸脯站在寝殿里,指控般的对着凤凌天道:“爹爹,你凭什么将我的东西搬出去?”
“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房间,天晚了,你下去睡觉。”凤凌天对于他的指控不予理会。
“我娘亲呢?”小宝又要四处搜寻秦素的身影,结果愣是什么都没有瞅见。
“你再不走,明日你八叔又该嘲笑你了。”凤凌天是看中了小家伙儿脸皮薄。
小宝一听,扭着小身子一转身就走了出去。
从他们的寝殿出来,小宝迈着稳健的小步子走到了自己的房间,踩着小板凳插上门,小宝迈着小步子走到床边,先是趴下闻了闻被子上的味道,入鼻的是暖暖的阳光的味道,他满意的起身,将自己的小衣服脱下来后整齐的都放在床尾,这才钻了进去,睡姿老老实实,哪有平常那种四仰八叉的样子。临睡前,小宝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臭爹爹,这次让你占了便宜。”
秦素在下面帮紫烟打理好,上楼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小宝,下意识的就问道:”小宝呢?“
凤凌天笑得极其满意:“自己去房间睡了。”
“没有吵闹?”
“没有,很乖。”凤凌天说完,就去拉秦素。
直到人被摁在床上,秦素都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对。
……
北楚,
凤凌顷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他还未睁眼,意识正渐渐聚拢的时候,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热热闹闹的叫卖声,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下一秒,大腿的一阵剧痛让他蓦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腿上的剧痛,让他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那姿势看起来,相当的扭曲,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头上溢了出来,凤凌顷咬牙问道,虽然逆着光,但他仍旧能看清,有个人就站在床边,甚至,他腿上的剧痛就是出自这个人。
“叫唤什么?都半残了,老夫要是不施针,你想不想站起来了?白痴?”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凤凌顷疼的几乎要将被单给抓破了。
“我是谁不重要,能治好你不就行了?你给我老实点,别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老头子完全将凤凌顷当成一个蠢货来骂,然后捻起手中的银针就朝他的身上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