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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贾母的七十大寿,可是现在那是一点喜庆的氛围也没有,下面坐着的王夫人那是面无表情,李纨则是满脸的哀戚。
“今儿个这寿宴真是委屈您了,老太太。”李纨看着已经有了疲态的贾母的说道,想到今天那冷冷清清,相当简陋的筵席,李纨不由得都为贾母感到心酸,但是为了宫里的元春,这又能怎么办呢?
“为了宫里的娘娘这都不算些什么,只是要是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的,那么我贾家也就······”不甘的叹了一口气,但是贾母也无可奈何,毕竟孩子已经没有了,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只得在心里深恨那作死的端嫔,“不知道这银子是否还够?”
“哪里尽够啊!”王夫人一听到银钱这种事立刻来了精神,呆滞的面孔一时间也是哀戚万分,“许是知道宫里的许多娘娘要回家省亲,这木材石料这些个东西的价格那是飞涨,听周瑞家的说现在那价格都快是以前的五六倍了,还有便是就算修好了园子,那些屋子也不能空着,摆件儿都是要银子的,光我们家里库房里的那些,哪里就足够,再说娘娘在宫里受了那般的委屈,连皇子也没了,我们怎么让她回家也委屈,还看着那些个旧的东西。”王府就好像已经看见了贾元春那悲惨的模样,都开始拿帕子擦眼泪了。
“哼,那薛家前几天还说要帮衬着吗?结果呢?”贾母眼神一凌,看着王夫人的眼神全是不满,“阖家悄悄搬离贾府,第二天你万分看重的宝丫头就坐了小轿进了忠顺王府的大门,人家是宁愿做妾侍,也不愿嫁给宝玉,你倒是好眼力,要将这样的丫头嫁给宝玉。”
王夫人这会儿那是没话说了,只是在心里刻毒的诅咒着自家的妹子,好个没脸的,难怪这段时间对自己冷淡了那么多,原来是捡着高枝了,不过是个妾侍而已。
“好了,我知你梯己极多,既然你如此心疼女儿,就把你的梯己拿出来好好补贴一下,也不至于使娘娘伤心。”贾母这会儿算是把真实的目的讲出来了,找王夫人的错处不过是为了让她拿钱出来,不用动用自己的老本,到时候这家里除了自己旁人再拿不出钱来,那么自己这个老封君的地位看还有谁能动摇。
“可是······”王夫人还想争辩,可是一看贾母的眼神,只得呐呐的不开口了,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了。甄家送过来的财物真是送到了点子上,幸亏自己先撞见了,截了下来,没给这老婆子知道,否则以后这家还真没自己半点的立足之地。
李纨在一边看着这婆媳二人斗法,倒是相当知趣的什么话都不说,这家里的情况就算她是个菩萨也是知道的,于是便每天督促着贾兰念书,好歹考出个功名,也乘早有个保命的本钱,于是平时那是如非必要绝不出自己的屋子,只当自己是个哑巴瞎子。
贾母见王夫人这般爽快的答应下来倒是有些奇怪,不过又找不到原因,便只当是王夫人真心疼贾元春。
“老太太,老爷要见您。”就在这时,鸳鸯突然掀了帘子进来。
“让他进来吧。”贾母嘴里答应着,心里确实奇怪,这二儿子自从被降了官以后一直郁郁不得意,成天和那些相公们在外书房清谈,今儿个怎么有空这时候来了?
“老太太,我便先行一步了,我还要回去督促兰哥儿用功。”这公公来了,李纨也不好多待,便辞了老太太要走。
“你就先去忙吧。”贾母挥挥手,李纨便行了一礼,匆匆从后边的小门走了。
没一会儿,贾政倒是进来了,不过却精神抖擞的很,完全没有平时颓废,看得贾母和王夫人暗暗纳罕。
“老二今天气色倒是不错,怎么有什么事吗?”贾母笑着问道。
王夫人站起身,看着贾政,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皱皱眉,可是也说不出什么。
贾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看看旁边的王夫人,再看看贾母,最终还是说道:“儿子有一事相要和母亲讲讲。”
“哦?什么事?”贾母倒是不甚在意,这儿子是最老实的一个,就算有什么事也绝非大事。
“儿子于三个月前纳了一个外室,现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儿子想要将她接进家中安胎,给个如夫人的身份。”贾政倒是不慌不忙的把话说完了,可是听的人那是如遭雷劈。
“你说什么?”贾母直接把手中的茶杯“彭”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一双眼中全是震惊,这老二不是最不喜女色吗?怎么突然间有了外室,连孩子都有了?
而王夫人几欲昏死过去,还好和家政一同进来的鸳鸯一把扶住了她,王夫人听到这件事时那好像天塌下来一般,虽然平时贾政去赵姨娘那里多,但是她完全没想过他会有外室,而且还是个有孩子的,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老爷,你,你说的可是真的?”王夫人颤抖这说出这句话,一双眼还真有点死鱼眼的模样。
“为何是假的?”贾政现在看到王夫人苍老木讷的脸,再想想现在住在自己别院里头琴棋书画皆通解语花,一瞬间对王夫人极度厌恶。
难怪难怪啊!王夫人一下子明白了为何贾政从三个月前一改常态的经常出去应酬,老是不着家,还经常去帐上支取银钱,本以为只是官场应酬,现在看来全是用来去养那个狐媚子了。
王夫人这一下气的不轻,直接晕死了过去,唬的鸳鸯连忙叫了人抬回院子去,又急急忙忙的去叫大夫。
一下子房间里就剩了贾家母子二人,贾母那是完全不关心王夫人的死活,贾政则是连一眼都没施舍给王夫人,他现在的心已经完全被那外室给填满了,哪里有空来关心这已经年来色衰还不同情意的老女人。
“那外室是何许人啊,出身可是清白?”相比起来贾母倒是没多大感触,不就是一个把一个外室变成如夫人嘛,与她而言并无实际伤害,并不需要与儿子闹翻了。
“可云本是读书人家的姑娘,奈何家道中落,家里只剩了她一个,而后被骗到了青楼之中,儿子一次无奈被拉至青楼,那可云的清白之身便委于儿子。”贾政低着头,那话里皆是柔情和疼惜,“儿子对她实在怜惜便赎了出来,养于外面别院。”
“即是良家女子那便别委屈了人家,接了进来就是了。好歹也怀了我贾家的子孙。”贾母低头喝了一口茶,“好了,去看看你媳妇好了,到底是嫡妻。再说你那外室进来贾家后也是要尊敬她的,你现在这么做不是让你媳妇下不来台吗?”贾母这一席话那是老谋深算,那哪里是在照顾王夫人的面子,那是在提醒贾政你呐外室很有可能受王夫人的欺压啊。
这贾政平时看似迂腐,但是此时倒是灵光,一下子就听出了贾母的弦外之音,立刻感到事态严重,按刚才的情形可不就是有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