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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舅爷两个玩赏了一会儿,无忌示意玄英去取了些酒点置于园内花亭中,又命周围一干侍卫,到五十步远处值守,莫扰了他们兄弟二人的清静。
高府侍卫们自是知这两小乃是幼年便结识的好友,也不疑他,只笑着行了个礼,各自走开。
酒过三杯,世民才笑问无忌:“你这人,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无忌大感不满:“什么叫做鬼主意,我可是想你,只欲与你说说话罢了。怎地这般瞧不起人。”
“辅机啊辅机。”世民失笑,一边接过他送上的酒杯:“说这话的,若是慎行(高士廉末子,也与二人交好),那我便是一万个相信。可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未免不太牢靠。”
无忌倒也不强辩,只呵呵一笑道:“知我者,世民也。”
两少笑了一会儿,无忌才正色道:“今儿个的事,我听那些嘴不严的说了。你可怎么办?”
世民知他是说这马儿之事,苦笑道:“还能如何?且行且看罢!”
无忌冷哼:“那张氏自以为时时事事精于内敛,不为人知,却不知你我早知她真面目。只怕便是舅公与舅母,也未必不对其多做疑测,只不说便罢了。”
世民敛容,左右环视,放下酒杯,目光如炬:“可寻着了?”
无忌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素绢细裹的长条状物:“为了此物,连观音婢与你归宁之日,我这做大舅子的都留不得府内。哼!这张氏也算是活得不枉此生了。”
世民不语,只急取了那东西来,打开素绢,露出一只长短大小,与食指一般的红底黑纹漆木信筒来。
左右一旋,信筒裂做两半,一卷似有墨迹的素缎,便露将出来。世民急急丢下信筒,只捡了那素缎来阅。
只扫了一眼,便是面色大变,再第二眼,容如锅底。又过一会儿,世民愤然将素缎拍在桌面:“好个昏君!原来早存了这般心思!竟是要借此事毁我们三门呢!”
无忌亦冷笑:“可不是?果然好心思,先是觅得一匹良马来,驱入高府,再引出这史世令之卜,最后这自入府便‘胆怯懦弱’的张氏再因个嘴碎,‘不慎’将此事传出……哼,哼哼,头一个长孙氏私藏天命之女,不献于帝,而适与国公之家,反意昭然;第二个唐国公府已知此女贵字,依然直纳入府,反意昭然;第三个便是这高府上下一门,已知此女贵不可言,却仍上下封口,直欲上遮天听,反意昭然……这一箭,可就是三门血海了!若非你早知此事,只怕我三门再不可保!只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世民摇头,叹息半晌才道:“辅机,你知我,自幼便是爱马的。前几日母亲突然间劝了父亲,莫将那西域胡商送来的白蹄乌留下,却当送与天子之时,我便奇怪,为何一向视那昏君如草芥的母亲,突出此言。
后来问了乳娘才知,原来几日前,昏君不知何故,突然召了大批西域马商入内。听说,是要选些骨相神异的良马来。母亲因担忧若昏君知唐国公府有如此神骏而未呈于内,会生祸端。
当时我便觉奇怪。这昏君平素虽然并非不喜良马,却向来是重其名而不重其实,何时又在乎起骨相这等良马之相法了?
辅机,你也知,事如反常必有其异。故而,我便借了前些日孝恭公主(杨广幼女杨淑仪)凤诞之机,命扶剑入宫内送上贺礼,只为探得一二。所幸,扶剑机警,从御马监小厮处探得昏君口风,似是要借此马一举害我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