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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母妃你让绝儿帮你,绝儿一定会帮母妃的。”少年老成的苍云绝丝毫没有少年该有的可爱,反而很是冷静,也或许正是他缺少了这一份可爱导致了他的不得宠,可是此刻这份成熟却救了他母妃。
“绝儿……”女子早已被疼痛折磨不下几个时辰,只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孩子成了唯一来救自己的人。
“绝儿……你去帮母妃找一些干净的布……还有剪刀,记得要悄悄的,悄悄的……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女子真的不行了,再也坚持不住了,低低的声音对着床边的苍云绝交代着。
或许上天让自己的孩子今日到来就是为了拯救自己吧,或许上天真的是慈悲的,女子只能抱着最美丽的奢望期待着。
“好,母妃你等等。”苍云绝虽然不知道母妃要这些何用,可还是飞快地跑了出去,他一定要帮他母妃。
看到【】自己的孩子跑出去了,女子才敢稍稍不顾及一些,前一刻尚带着一丝温柔的脸上早已是狼狈不堪,明明只是七个月而已,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了。
身下的疼痛是女子曾经经历过的,可是那次却远远没有这次这般可怕,见不得人的怀孕,见不得人的出生,更是见不得人的婴儿,女子心痛了,即使生下来这孩子又该如何生存啊。
“呜……啊啊……”再也压抑不住身体的痛苦,女子失口痛呼,秀丽的脸孔因为痛苦而变形。
身下一阵阵的收缩让女子明白这个孩子恐怕是等不及要出来了,而自己恐怕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嗯……嗯……”唯一幸运的是女子有过了生产的经历,顺着那一次次的阵痛用力,女子渐渐感觉那腹中的巨大一点一点往下移,甚至慢慢的接近了出口。
“啊!”最后汹涌的疼痛让女子尖声尖叫,可以瞬间却也超脱了,她的孩子终于出来了。
再为人母的喜悦让女子忽略了身下依旧没有缓和的疼痛,甚至也忽略了那汩汩的鲜血,而当女子渐渐发觉自己手脚冰凉,身体一阵一阵抽搐时,已经晚了。
“母妃,绝儿找到了!”苍云绝终于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完成了母妃的任务,可惜的是太晚太晚了,床上剩下的只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躯壳。
而此时的苍云绝还什么都不明白,当发现自己母妃没有反应时,甚至还爬到了床边,尚带温度的躯体让苍云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明白什么叫死亡。
“母妃……”苍云绝只是喊着这个名字,可惜的是女子再也回答不了他了。
渐渐冰冷的躯体让苍云绝第一次直面死亡,那一刻苍云绝没有哭。
哭的是那个刚出生的婴儿,犹如小猫般瘦小的婴儿浑身紫色,全身皱皱的软软的,整张小脸皱成一团,甚至连五官也看不清,可那细细的犹如哭泣的声音却瞬间捕获了苍云绝,自己不能流的泪,他替自己流了……
苍云绝明白自己此刻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他还有这个婴儿……而他也只有这个婴儿了。
苍云绝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的,锋利的剪刀剪断了婴儿和母体最后的联系,那时的苍云绝不明白,那是一种本能,一种拯救的本能。
早产的婴儿只是细细的哭泣,他不明白自己的出生带走了自己母亲的性命,也不明白自己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存在,他只是凭借着本能想生存下去,只是如此。
可这婴儿毕竟太过孱弱,渐渐地连细细的哭泣声也消失了,紫色的身体泛出青色,整张小脸在那一刻泛出了死气。
苍云绝慌了,他虽然不懂,却也明白眼前的婴儿身上发生了可怕的事,手脚无措地用手中粗糙的白布把婴儿裹了起来,苍云绝首先想到的是宫里最威严的存在――他的父皇,他的父皇一定可以救他,救他怀里的婴儿。
紧闭的大门让苍云绝不知该如何靠近,周围甚至连一个通传的人也没有,苍云绝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无能。
而此时的天空闪过一道光亮,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倾盆的大雨仿佛要洗净这世间所有怨恨一般,竟是没有一点点的留情。
苍云绝来不及躲避就被大雨浇的浑身湿透,可他却知道要保护怀里的婴儿,张开上臂的动作给了怀里的婴儿最好的保护,可是苍云绝忘记了自己。
这一夜,怀抱婴儿的少年在雨中站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天荒地老,久到怀里的婴儿仿佛早已气绝……
而这时上天给了这对可怜的孩子最后一个希望……
从后宫诊治完病人的孟太常撑着伞匆匆而过,他还要回太医院煎药送药,眼前倾盆的大雨阻断了他的视线,朦朦胧胧的他只看得清自己脚下的路。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孟太常只来得及止步,甚至连油纸伞也差点落地,可此时他却听到了巨大雨声中一声清晰的嗓音,“救他。”
孟太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苍云绝,身为这宫里的御医,孟太常自然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何人,也明白眼前的少年时如何不得宠,可是此刻他却仿佛不认识这少年了,被雨水打湿的少年狼狈不堪,可更让孟太常震惊的是这少年怀里抱着的婴儿……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刚出生的婴儿……
孟太常的犹豫让苍云绝心寒,他绝对不能让怀里的人向他母妃一样离他远去,他只剩下他这唯一的一个了……
“扑通!”这是身为十二皇子的苍云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着父皇、母妃之外的人跪下,天上一个响雷惊起了漫天的风云变化。
“救他,求你。”苍云绝从来不会求人,他也不需要懂,可是此刻他却跪下了,也求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终究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而宫里一个最不得宠的皇子是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的。
“你……”孟太常犹豫了,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这宫里救得好是福,救不好那可就不只是祸了。
苍云绝没再多说任何话,只是用自己冰冷的眼眸看着孟太常,那一刻孟太常看到的是瘦弱少年外表下一颗坚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