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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只得起身行了个礼:“谢爷的赏。”
名义上说是送我的,总不可能真让我一个人住那么大一座城池吧?我凉凉的在心底冷笑,不过是借花献佛,他倒当真会顺水送人情。
“过完年,我便让所有人从费阿拉城搬过来……”
果然吧,我可一点都没猜错,之前真是被他吓坏脑子了。
我转身找马。
“哪去?”
“回去,看姑姑。”
“你……”
“我这人特没情趣,倒叫爷失望了。”我不冷不热的回答,仍是规规矩矩的行礼,“爷明儿个还可以带福晋们来,我想她们会很乐意听爷这么说。”
“你……”他气得脸都青了,方才的欢喜和兴奋一扫而空,“你是真的就一点也不稀罕我对你的好?”
“爷爱对谁好,那是爷的权力。”
他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你等着,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当真我的宠爱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可怕。你不稀罕,你不稀罕……”他手指微颤,倏地放开我,将我一把抱上马背,然后他也跨了上来。
“回去!”他厉喝一声,勒转马首。
马蹄得得响起,身后的小兵们不敢懈怠的紧随其后。
赫图阿拉城分内外两城,城垣由土、石、木杂筑而成。
内城四四方方,东西南北长宽各为五百多米,占地二十几万平米,外城同样是四方型, 边长约为一千三百多米,占地一百五十几万平米。
以女真生活的习俗和建筑的风格,建州的财力,赫图阿拉城虽然在细节上的奢华和奇技淫巧没法和紫禁城相媲美,但在关外已属罕见。
癸卯年正月末,建州两万余户人丁由费阿拉城迁入赫图阿拉。
自此,我结束了在费阿拉近十年的生活,由一座枯燥乏味的牢笼搬到了另外一座更大、更新,却也更重楼深锁的豪华大监狱。
第38章 共眠
孟古姐姐的病并没有像努尔哈赤说的那般轻描淡写。开春过后,她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半分,反而加重了许多。大夫们开出的方子上无非也就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应付着,不过来去总是什么心情郁结,痼疾沉疴……最后总结来总结去,说是因为年初搬动了住处,环境不适所致,需加倍安心调养。
搬来赫图阿拉的时候,努尔哈赤给我安置了间屋子,仅是外头负责洒扫的仆妇丫头便塞了四五个,可是我觉得给我的那间屋子太过招人恨了,布置得简直不像是给人住的。偏巧孟古姐姐病了,为防过了病气,不仅努尔哈赤不会在她那里留宿,平时更是很少人会主动往她那去走动。我琢磨了下,索性拿了点简单的行李,搬到了她屋里去住。
孟古姐姐住的屋子离衮代和阿巴亥的屋子并不远,和她们的屋子一样格局都是四开间,大门开在东首第二间,进去门口便砌了灶,搁了口铁锅,右拐第一间东暖阁是主人的起卧寝室,中间两间做了明间,明间有南北通炕,北炕上摆了张床,皇太极住在最后那间西屋。
我搬过去后原是打算睡在北炕的那张床上,结果皇太极说我太爱睡懒觉,在明间这样的地方睡着不方便。我一想也是,便听了他的话搬到他的西屋同住,结果之后我发现原来海真晚上没睡在东暖阁值夜,而是歇在了明间的床上。
“海真怎么睡在外头?大夫也没说姑姑的病就会传染人,怎么晚上房里能不放人伺候?”
葛戴替我在西屋的南炕铺褥子,听了我的话,便说道:“不如让奴才晚上睡东暖阁去伺候福晋。”
皇太极慢腾腾地走到葛戴身后,插嘴道:“额涅房里有丫头上夜。”
葛戴没留意皇太极在她身后,吓了一跳,脸腾的烧了起来。
我坐在皇太极的床上嗑松子:“海真不是大丫头吗?怎么让小的陪夜,这活以前不都是她做的?”
“现在不让她做了……我额涅的意思,她虽未开脸,到底是和其他奴才不一样的,而且,睡在外头也方便些。”
喀!我手一歪,没咬开松子壳,反而咬在了食指上,顿时疼得钻心也似的,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皇太极直咂嘴,“笨得要死的。”
我瞪了他一眼,他走过来爬上床,从果盘里抓了把松子,慢条斯理的嗑了起来。
我甩了甩手,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凑了过去,压低声:“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他白了我一眼,光顾嗑松子,就是不答话。
“哎呀,你倒是说啊。”我拿手指捅他,一捅便捅在腰眼里,他咯的一笑,身子一扭,歪倒在床上。我眼睛一亮,手脚并用的爬过去,作势欲呵他的痒。
“你敢!”他拿腔作调的恫吓,其实早怕得脸都笑扭曲了。
臭小子,看你嘴硬。
“说不说?”
他抿着唇,缩到床角,然后朝我勾勾手指,我凑过身子,他贴着我耳朵说:“就是你想的那意思。”
我愣住。
虽然早知道有通房丫头这一说,但没想到孟古姐姐会将自己的陪嫁丫头给……她难道一点都不会介意的吗?那皇太极呢,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对这一切又是什么想法?
想到这,我扭头去瞧他,没想到他还凑在我的耳边没离开,我头一扭,我的脸擦着他的唇滑过。
“咿——”我把头迅速往后仰,他一动不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
“你嘴擦干净了没?”我用袖子擦脸,故作嫌弃状,“满嘴口水。”
他撇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爬下床,走到一边杌子上坐下闷声嗑松子。葛戴捂嘴偷笑,不小心被他瞧见,他突然邪邪的一笑:“你那么欢喜,不如晚上你去睡外头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