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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眼的地方,看起来不显眼的东西,因觉怪异,倘或一问,便知不是平常人家有的。
至于屋子里的一切陈设,但凡世上有的,就一定能在盛家找出来。那铺地用的不是一般的石头,都是打磨的可以照出人影儿的大理石。一应木头做成的窗户、围栏、桌椅等,都不是一般的木头,或鸡翅木,或檀香木,或银杏木,就是家下丫头小厮,身上穿的,嘴里吃的,也与别家不同。
老太太露出几分诧异:“那盛家原也是书香之家,如何十来年不闻消息,已经有了这般光景?”
任姑妈笑道:“母亲不知,那盛家老爷因功名屡屡失意,为了一家生计才走上商贾这条路。一颗心就希望儿子能替自己完成自己没能完成的。偏那孩子十来岁就露出经营的天赋,到底也不是不喜欢读书,只少年老成,想着一家的生机,父亲又是个书呆子,真正出去做生意,指不定要被人家蒙骗。”
老太太点点头:“也是个难得孝顺的孩子,知道体谅父母。”
任姑妈笑道:“可不是,如今才二十四岁。”
“可,这样的人家,何来二十四岁都没成亲?”
任姑妈蹙着眉头道:“原本是小时候定好了的亲事,只不过盛家落败之时,那家人瞧不上,死赖着来退了亲,后来那女孩儿嫁了人,不料不出两年,丈夫竟然死了。”说到这里,任姑妈一叹,“不巧的是,这女孩儿的父亲也死了,这女孩在夫家受人欺凌,不得已回来登州同母亲住,孤女寡母的也没个生计来源。盛家夫人瞧着可怜,常常使人送银子救济她们。原是好心,可这母女两狗急跳墙,非说是盛家退亲,她们才落得这么个下场,每个月总要去盛家大门口闹一场。也因为此事,那盛家的孩子一直耽搁至今……”
“这些事你既知道,旁人也必是知道的,难道就没有……”
任姑妈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苦笑道:“自古商人的地位低下,好的女孩儿眼光高,不好的那孩子也不愿。倒不是那孩子不识好歹,盛家虽说是商贾,来往的人却不见得一般。有几个女孩儿应付的来?”
老太太听了叹道:“都是读死书给害了,心里巴不得有了这门亲事,却又难开口。”
任姑妈一听这话,知道老太太也是有心了,笑道:“我瞧着五姑娘就不错,做派大方,虽然没说上几句话,却可见这孩子是个有主张的。”
老太太也欢喜,这门亲倘或说定了,倒真是不错。那庙堂里的事儿,向来是官商不离。只是,想到五丫头的好处,老太太并没有立刻点头,“到底还是该见一见的,这五丫头我心里极是喜欢,倘或那孩子不好,我第一个不愿。”
任姑妈笑道:“这不难,那孩子如今就身在京城,明儿找人去知会一声,他必然就来了。”
老太太不禁点点头,任姑妈心里极是欢喜,说起盛家的那孩子,端的是仪表堂堂,知书达理,对人也尊重,还真的找不出什么坏处来。
隔日一早,董氏带着三姐妹去给老太太请安,大伙儿又陪着老太太和姑妈用了早饭,三姐妹陆续出来回自己院子里去。任姑妈和老太太就把昨晚的话说给董氏听,董氏哪里有不肯的,不说那家里如何,单是任姑妈保媒就足够让她放心了,便立刻问了任姑妈那孩子落脚的地方,找了妈妈来,任姑妈写了帖子,便去找人来了。
这事儿虽没明着说给其他人知道,可昨天任休桃和任姑妈之间的交谈,只要有脑子的都猜得出来。任休月一颗心只怪姑妈多事儿,恨不能姑妈没来,采荷瞧着,安慰道:“小姐有什么好难过的?即便五小姐寻了亲事,那也不在京城了,三小姐生的漂亮,说是徐家不错,可如果真不错,去年年底如何又回家来?说不定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呆不下了才回来避一避的。你再想想五小姐,除了身份,还有什么比得上三小姐?她又是被退亲了的人,横竖再也不能和小姐你比较了,您以后可是侯夫人。”
任休月听了这话,心情才慢慢好起来,只等着看那家到底如何。
再说任休桃,这两日都精神萎靡,除了睡觉,其余时间都腻在休竹身边,好像休竹立刻就要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冬灵瞧着好笑,半开玩笑地道:“要不,六小姐也跟着嫁过去吧。”
任休桃红了脸,追着冬灵要打,嘴里道:“我都难过死了,你还拿我取笑。虽说去了登州和三姐近了,到底不比在家里这般,只要想去看看就能看到。”
这话让屋子里其他人都垂着头,这屋里除了冬灵和碧翠是一定会跟着五小姐去的,还有谁有这样的机会?以后再也见不到五小姐,或被放出去配人,或继续留在任家,却都不比在五小姐身边自在。
淡淡的忧伤弥漫一屋子,休竹心里也有感触,今个儿早上看老太太的神色,大概是姑妈说的那家人她极是满意,如今只希望,老太太能看在自己这些年懂事的份儿上,用她那双火眼金睛,和慈爱的心多为自己考虑。
027:相亲(1)
休竹所想,也正是老太太所想,众人尚未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董氏和任姑妈却来了。休竹忙起身让座,碧翠等丫头倒了茶水奉上,就识眼色地退出去。任休桃心中也明白她们是有话要说,行了福礼也告退了。
一时,屋子里只剩董氏、任姑妈、休竹三人。任姑妈就笑着让休竹坐到她身边的榻上,“你是明白人,多的姑妈也不说了。只说说那家的现状,倘或不满意的,姑妈也就不必多提了。”
休竹十分诧异,难道她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任姑妈笑着轻轻点点头,“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休竹又看了一眼董氏,受宠若惊的感觉有些飘飘然,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任姑妈瞧着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似是波光涟漪,璀璨夺目,竟不知不觉看进去了。一时竟然忘记了该说的话,休竹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轻咳嗽一声,任姑妈才回神,便将盛家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休竹听一句,心就跟着跳一下。她身体里住着一抹与这个世界的人不同的灵魂,即便这些年努力让自己变成这个世界的人,可骨子里那些身份等级概念还不算根深蒂固。商贾意味着有钱人,有钱的男人自古都有一个她不能接受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