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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九皇女被三皇女蓄意报复,以致于身中长箭命悬一线,当今圣上桓璟帝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这天,她才批阅六本奏折,就放下笔,各种叹气。整个人摊在座椅上,眼里聚满疲惫。
突然,一双修长细白的手搭上她肩膀,轻轻揉捏,同时上方传来宛若云中靡靡之音的男声,“陛下最近的叹气次数比以往多了些。”
“膝下子女不让人省心,朕怎能不叹气?”说罢,萧渡远又叹了一口气,一边抬手揉揉眉心。可无论怎么揉,都无法揉开她心中的忧愁。
“九殿下已经脱离危险,三殿下也已知错,正在面壁思过,陛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九皇女脱离危险也依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子,三皇女那脾性……都怪朕以前太宠她,现在想再扯掰她,为时已晚。绯蓠,你别安慰朕了,朕膝下这些子女都什么德行朕心里有数。”
“可陛下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
绯蓠在萧渡远面前一向大胆而言,他这句言外之意无疑在说萧渡远早晚归西,可萧渡远浑不在意。
“其他人朕可以不管,可九皇女,朕始终放心不下。”对萧渡远而言,九皇女毕竟是她跟覆华的孩子,即使因为十几年前的事情她一直在逃避抵触这个孩子。可她内心,却依然深爱着这个孩子,不想这个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妨这次九殿下醒来以后,陛下试着对她好点。”绯蓠建议道,他手上依然给萧渡远揉捏着,力道适中,令萧渡远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嗯。”萧渡远轻应了一声。
“朕亏欠她太多,是该偿还她了。”
然而,她之后的偿还方式总显得怪异。
比如不顾九皇女想法就将丞相家的苏瑾公子强塞给她,比如吩咐尹柒哲辅佐九皇女却不让她知晓,再比如面对精神终于恢复正常的九皇女的时候明明内心激动万分面上却是淡漠表情……
身为她的贴身暗卫,绯蓠自然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十分无奈。
虽然在萧渡远面前他一直敢于劝谏,可这次他却选择一言不发,意图等萧渡远自己反省。
直至那年秋猎前夕,萧渡远单独传唤他,言明她心情意属的皇女是九皇女,只是担心九皇女能力仍欠缺,难担起大任。
御书房内门窗紧闭,只剩桌上一盏烛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萧渡远的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立时变得沉重,绯蓠视线紧锁座上的女人,察觉不对劲,忙询道:“陛下想做甚?”
“你别紧张,朕只是想借秋猎这个契机离开朝堂一段时间。”萧渡远见他浑身骤然紧绷,忍不住笑。
“离开?陛下要去哪?”绯蓠非但没放松,反而愈加焦虑。
萧渡远一直将眼前这个男子当作最值得信任的心腹,于是,她毫不避讳地向他坦诚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绯蓠越听越心惊,想劝诫,却想不出劝诫的理由。
他清楚萧渡远这些年有着怎样的心病,如今她想起那个已逝男子的遗愿,意图代替那个男子达成,他作为局外人,确实没有资格提出劝阻。
“待朕离开,你代朕好生历练九皇女,若她大成,就祝她夺位。”说到此处,萧渡远顿了顿,还有下文,她却犹豫该不该说。
“若九殿下无成,绯蓠也会护她周全。”绯蓠像她肚里的蛔虫,顺势接道,惹来萧渡远欣慰的目光。
“拜托你了,绯蓠。”萧渡远以感激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也就是说,她并非以帝王的姿态拜托绯蓠辅助九皇女,而是以母亲的姿态。
其实,在这之前,绯蓠已密切地关注九皇女,出于好奇。
他跟随萧渡远已有二十年有余,可以说是看着萧渡远膝下这些皇女皇子长大的。
九皇女之前给他的印象一直不大好,哪怕他十分同情覆华,他也无法对覆华这个痴傻的女儿生出好感。
此女痴傻时就不评价了,不痴傻的时候竟是一副怯懦的模样,与她那位称得上绝代佳人的生父大相径庭,令他着实无法接受。
谁料,那次中箭后,九皇女醒来竟完全变了一个人。
绯蓠在暗中偶然窥见过她几次,虽然样貌与之前还是一样,但他分明感觉出她变成了另外一人,无论气韵还是行为谈吐,都与之前的完全不同。
而且,他莫名地欣赏现在这位,冥冥之中,他预感她与他是同一类人。
*
“媚娘子,你看起来怎么心不在焉的?”
绯蓠混迹江湖的时候喜扮作女装,因扮相是一副世间少有的媚相,女人见之都神魂颠倒,所以才得美称“媚娘子”。
这天他与几个老友在金玉坊打马吊,却忽然感知到外面有不寻常的动静,便分了神。被人问及,他忙不动声色地回神,为配合现下的人设故意娇笑道:“就算心不在焉,我也会是最后的赢家。”
“好你个媚娘子,语气忒狂!”
坐在他对面的是五毒门门主洛千袭,这厮虽统领一个门派,其实早做甩手掌柜,门派的事务平时都由她那个能干的女儿处理。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空闲,几乎天天来赌坊赌博,偏偏手气差得蛋疼,还死不承认。
为了做足风流架势,绯蓠一只手上还揽着一个貌美的男子,几乎单手操纵赌桌上的风云。即使如此,他依然悠哉闲适,脸上挂着从容自得的笑意。
一局下来,她果真赢了。
洛千袭气得哇哇叫,“奶奶个熊!你肯定出老千了!”
绯蓠翘着二郎腿,下巴微抬,态度十分嚣张,“输了就是输了,哪那么多废话!”
赌桌上的另外两位应和着他,洛千袭不好再计较,灌了几口酒,要求继续,势要回本,绯蓠笑笑不说话。
不一会,外面传来敲门声,绯蓠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进来。”
见一个样貌清秀的下人走进来,他手上还端着酒水糕点。
“咦?”
“你们谁叫酒水了?”
“老娘自己有酒,喊劳什子的酒水!”
“我不怎么爱喝酒,没有叫。”
“我也没有。”
绯蓠见三人都摇头否认酒水是自己叫的,心中就开始起疑。
他瞧向那个下人,细细打量着对方的脸,这种眼神在别人眼中无疑是色眯眯的,语气是面对“异性”时一贯的轻佻,“小美人,你是不是走错了?”
“阿爹…阿爹让奴来送的。”
这个下人正是九皇女易容而成,而她此次来金玉坊的目的是为了劫人。
“阿银,你方才不是在伺候张大人,怎么一会就下来了?”此时出声的是绯蓠身边其中一个陪酒的男子。
九皇女刚才正巧撞破一对男女的好事,便将自己易容成了其中那个男子的模样。而屋内两位陪酒男明显认得她所易容成的这个男子,看向她的眼中有嫉恨。
“张大人嫌奴时间短,就放了奴。”九皇女演得就跟真的一样。
不过,她就算是易容高手,能骗过这两位陪酒男和除绯蓠以外的另外三位赌客,却无法骗过绯蓠这位易容高手中的高手。
这才短短一会功夫,他就辨认出眼前这个下人由九皇女扮成,再一联系他刚才感知到的异常动静,他顿时了然,也十分好奇九皇女究竟想做什么。
另外,他觉得有趣,因为他之前从未发现九皇女有易容这一技能,看来此女私下里挺进取的嘛。
“小美人,你过来,你对那张大人时间短说明那位张大人魅力不够。要不你待会伺候我试试,让你看了我身子,我保你愿意跟我大战三百回合!”绯蓠平时扮女人的时间比扮男人的时间还长,早已习惯身为“媚娘子”这一风流女人的各种设定,荤话简直信手捏来,丝毫不觉得羞耻。
“酒水…酒水怎么办?不喝掉,阿爹会骂奴。”九皇女嘀咕道,模样胆怯。
呵,真会演!
绯蓠暗嗤,表面一摆手,豪气万千,“酒水给我们四人斟上,多少银两我算!”
“是。”
“小美人,快过来。”
见九皇女演得投入,绯蓠突然玩心大起,趁她靠近他给他斟酒,他一把推开两个陪酒男,紧接着顺势将女子揽入怀里,毫不客气地捏了把对方的腰肢,由衷地啧啧称赞,“这小腰真细真柔软,床上功夫应该不错。”
九皇女哪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使再不适也只得忍耐。
于是她乖顺地依偎进绯蓠怀里,欲喂绯蓠喝酒,“大人,喝酒。”
绯蓠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粉嫩唇瓣,心念一动,竟用指尖抵了抵她的唇,要求,“用嘴喂。”
啊!一个冲动!才说完他就后悔,可已经刹不住车,为了保住自己的人设,他只得继续演。
“奴有口臭。”九皇女左右为难,她明明是来劫人的,怎么就卖起色相了?
“我不嫌弃。快点,不然我可就生气了。”绯蓠心里发笑,看她能撑到几时。
他以为九皇女会临阵退缩,没想到九皇女竟发了狠,含了一口酒,接着视死如归般往他嘴上堵来。
绯蓠下意识地身子一僵,但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很快适应,将对方渡来的酒卷入自己的口中,状似不在意地舔到对方的唇瓣,他自己都心惊。
这是他的初吻啊!
他在心中沸腾,面上却不动声色。
赌局还在继续,九皇女为了速战速决,竟主动献吻喂酒,这令绯蓠差点招架不住。
可为了维护自己风流女子的形象,他必须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刻意撑起百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气场。
不过,跟九皇女亲吻的感觉似乎还不错。她应该刚吃过水果,嘴里一股清甜的味道,混着酒液,他很喜欢。
绯蓠渐渐由衷地享受起来,可很快,他就察觉这酒不对劲,因为才喝几口酒,他脑袋就开始发晕,要知道他酒量一向很好。
“小美人,你这什么酒……”未得女子回答,他就眼前一黑,失了意识。
再度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脸上青紫交加,头上还肿了几个包。
很明显,他晕倒后,九皇女报复他了。
绯蓠活这数十载何尝受过这种待遇,立时不忿,心想以后若抓着机会,一定连本带利地报复回去!
结果才过一个月,他就逮着机会报复了回去。
那夜,他扮作勾栏院里的小倌,本只是为了猎奇寻乐,没想到恰好碰上躲避追踪的九皇女,心想此机会不好好利用更待何时。
行动快于思想,他已将九皇女揽入自己的屋子,帮着她躲过了追踪,还趁机吻了她。
不得不承认,这嘴唇好像沾了毒药,自从那夜无意间将初吻献给这个女人,他便开始对她念念不忘,好像上瘾了一般。
每至深夜,他都沉浸在与那红唇缠绵亲/吻的旖旎春/梦中,早上醒来时,浑身汗,下身的被单上还有濡湿感。
可能真的禁欲太久了,以致于他刚尝到点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这也是他最近常辗转于花街柳巷的原因,意图从寻欢中得到纾解,可虽扮作女人,但实质还是男儿身,他哪敢真刀实枪地上,便只好出钱让小倌们自导自演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看得暗爽,身体却愈加燥热。
所以这天夜里,他才扮作小倌,想寻个看得过去的嫖客尝试欢爱的滋味,谁料在别的女人面前,他最近常常燥热的身子却瞬间冷却下来,半点提不起劲。
直至以报复的目的将九皇女绑上床榻,恶趣味地将她身上的衣物一缕缕地割开,看着她雪白优美的胴体一点一点展露于自己眼前,他方才冷却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憋太久反得了性冷淡的身子再度燥热起来,尤其腰下三寸某处,胀/得/发疼。
于是,这晚他不仅狠狠地羞辱了她,还顺便将自己的清白砸进她身体里,从此染上她的气息,再也无法洗去。
但绯蓠始终记得萧渡远临走前对他的交代,为此,他不敢过早地暴露自己,毕竟身在暗中带给他的便利性是无法估量的。